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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选定在庆盛之日,让太子庆含继位。我身为太子妃自然要成为大庆国的皇后。

可庆含誓死抗旨,求封位大典上立他身边的婢女清欢为后。「太子妃体弱多病,

每日缠绵于病榻之上,这岂能成为一***。」「婢女清欢实则为侯爷遗孤,端庄贞静,

亦有谏诤之德。」「求父皇恢复她的身份,允为国后。」

母后枯老的脸隐在屏风下正要为我求情。我对她无声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既于此,

你就不用步我后尘。」得到母后允诺,我轻吁口气。我既不能为后,大庆国运也就此到头了。

1先帝允了。庆含顺心的挽着新晋太子妃浩浩荡荡的离开。我踏入屏风后方,

抚上母后枯老的脸。明明才四十岁,却宛如进入耄耋之年。当初她不听劝阻,执意嫁给先帝,

逼他立自己为后。先帝却认为她妒心太重,虽允国后之位,这半生却受尽冷眼。

可他们不知道,母后是护国神脉,大庆国运早就岌岌可危。是母后以神血为其滋养国运,

自己容颜日渐消殒,也失去了帝王心。而我若为下一任国后,就要承接母后的责任。

「难道真该到头了吗?」我匍匐在她手边,出声安慰。「母后,您做的已经够多了。」

「既然庆含不需要,我也不必巴巴的贴过去。」母后回握住我的手无奈点头。时到今日,

强扭得来后位的代价,压的她神形俱疲。倒不如趁此放我自由。陪母后用过晚膳,

我才回到东宫。往日婢女如云的屋内,只有掌事姑姑在等着我。「她们听到风声,

都赶到新晋太子妃跟前儿伺候了。」「咱这小地方自是留不住人。」「到底是何缘由,

怎会另立太子妃?」我撑着榻,浅眠。对掌事姑姑的唠叨不放在心上。

「到时一切都不重要了,在乎这些作甚?」庆***屋时,我正在去妆要睡下了。

他破门带来的冷风令我直咳嗽。索性站在门口,同我几步远讲话。「我来是想告诉你,

今日事发太过情急,没同你商量。」「不过我向你保证,日后你在宫中的位置,

只在清欢之下。」妆容褪下,露出本就苍白病弱的气色。要说全然不在意,自是假的。

否则我也不会还是太子妃,就同与母后一起耗尽神血延长国运。这倒成了他另封国后的理由。

「你为我考虑,自然不怪你。」「是我本就不堪大任。」见我此言,庆含放了心,

他拂去心底升起的愧疚。「日后东宫琐事再也不用你操心,你安心养好身子。」

2消息很快传遍东宫上下。一大晌午婢女们进进出出,

把原本我屋内的东西都朝清欢那处搬去。还剩下这件封后大典的华服。针工处前前后后,

忙活了大半年,改了上千版样衣,才入了庆含的眼。彼时,她穿在了清欢身上。「再赶工,

也来不及做件新的,太子妃,您瞧穿着还合身吗?」清欢上下睥睨了眼铜镜中的自己。

「既是太子挑中的款式,自然都是极好的。」「是我不及姐姐身形窈窕,穿不出原本的韵味。

」身边的嬷嬷赶忙上前夸赞。「哪的事,您看着才显雍容华贵,更有国后之仪。」

清欢扭过身子,嘴角勾笑。「姐姐,你觉得呢?」样衣做出后,庆含起意让我穿上试身。

可我舍不得,也想着把最美的样子留在庆盛大典上。我摩挲着那用金丝银线,

搭配白珠错落有致的纹理图样。个个都是我喜爱的样式。我出声宽慰。「妹妹不必介怀,

这衣裳,我从未穿过。」「想必以我现在的身子,也定不敌你分毫。」清欢被哄的郁结消散,

拉着我坐在凉亭内赏风。「我自幼伴在庆含身边,成为他的太子妃,是我从来没想过的事。」

清欢吐出口气,「一时间,我还有点不适应。」「凭你的能力,不用担心过多。」犹豫半响,

我问出埋藏已久的疑问。「他一早,便知你的身份了?」清欢脸上泛起红晕,

似在回忆那晚的事。良久,她又想到些什么,紧咬住唇。「其实,我不是侯爷之女。」

「我原本想着安心伴在太子旁便知足,可他不愿让我就这样卑微过活。」清欢能这样说出来,

庆含自是早已为她打点好了一切。我又以什么资格再去戳破。冷风密麻的钻进我浑身,

凉的我瑟缩了下不小心打翻茶杯。我压下酸意,强撑着身子继续陪笑。

远处宫中的传事碎着步来到跟前,打断我们。他低眉观察了下我神情,哆嗦着开口。「郡主,

您母妃,她于一个时辰前去了。」心底猛的一颤。传话人的声音变得极其遥远而模糊。

「我的母妃,去了?」凭着本能的反应来到母后的寝宫。她嘴角含笑,似乎是解脱了。

虽然早已预料,可此刻看到母后的样子,比预想的更痛。如果没有执意入宫,

母后此时正值花年,哪会离开的这么早。先帝从我身后没出。「先后临死前,

竟求朕解除你的身份,贬你为平民。」「你作何考虑?」原来那日母后的喃喃,竟是这样。

「既如此,母后自会为你博个好人生。」我没听清,母后便不在多言,

现在我才读懂她话中的意思。「民女身子病弱,愿听母后遗言,远离东宫,了却一生。」

「我还以为,你会与你母后性子一样。」他以为,我会和母后同样不甘,不坐到后位不罢休。

大庆国后的位置,也要皇帝英明觉武,对我们才说才有益。辅佐没有能力的皇,国势日衰,

我们就会变得苍老憔悴。若国运本就如日方中,还会反哺到我们,自会色若春晓。

「等庆盛大典结束后,你便走吧。」我呆站在宫门口,望着一群人把母后运到皇陵。

乌云压下来,宛若密不可封的墙。我朝着母后离去的方向,缓缓地跪了下去,深深叩首。

霎时,雷隆震动,连天道也在为母后的离开奏乐,也预示着大庆的覆灭。3我身穿丧服,

寻了处角落为母后守灵。掌事姑姑在旁泣泪。「你同国后都是我守着长大的,

还以为凭借外戚的势力,皇帝总会忌惮几分。」「谁知转眼几年间,

就剩你一个孤零零留在世上。」「连郡主的身份也被剥夺了。」我靠在掌事姑姑怀中,

相拥安慰。庆含与清欢携手而来,我一袭白衣他看的尤其扎眼。「还有半月便是封位大典,

你在东宫弄这些,是给我们找晦气吗。」「我已打算好,封位大典上顺道把你一起封为正妃,

也算给你母后有个交代。」我如实将已贬为平民的身份禀告他。庆含并不相信。

「你会舍得这身份不要?」「闻兮,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怕是你自己都忘了逼我承诺多少遍立你为后的诺言。」话一说出口,庆含顿住。我莞尔,

「反正都不作数了。」从你选个没有身份的婢女,还为她作了个假身份起,就都不作数了。

他为了找回面子,命人脱去我身上的孝服。我环抱胸前,求他。「就一天行吗?」

「就让我为母后守孝一天。」清欢上前扶住我。「皇陵中有那么多人守在身前,不缺姐姐你。

」我目眦欲裂,不管她是好意还是存着别的心思,这句话无疑都是火上浇油。

我抬手朝清欢扬去,庆含身形迅速,把我的手紧固在空中。「可我去不了啊,就因为你们,

皇上下旨丧事不许大办,更不允我踏入皇陵半步。」「连我独自在这伤怀都还要夺去吗!」

庆含甩掉我手肘时,我没稳住身子跪瘫在地。「别总意气用事,就算你现在不是太子妃,

也要注意下身份。」「既然你那么想守孝,就穿着内衬跪在这吧,正反都是白色。」

我被迫剥掉外衣,掌事姑姑跪在旁不住的求情。「殿下,郡主不是有意冲撞您,

她身体未恢复,不能在这熬一夜啊。」庆含屏住,听完诉求眸目不眨的盯着我。

他或许在等我开口求他。可我方才不是已经求过了吗?「谢殿下让我为母后还孝。」

我一字一句顿出。庆含双拳紧握,深呼吸后眼底恢复清明。从紧绷的下颚里应我。「好,

好的很。」我跪回去,再也不想看他一眼。庆含把掌事姑姑一同押走,

空落落的院内只剩我一人。清泪无声的滑落,窸窣的风声带来两音相合的琴箫之声。

思绪乱扰。往日清欢与庆含合奏时,我还吃着李子打趣他们。

「若不是妹妹你自幼伺候在他身旁,这醋我准吃了。」

「毕竟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位能与庆含契合之人。」我边笑边摇头。「好大场笑话,

我竟是最蠢的那个角儿。」4掌事姑姑大早一回来,发现躺在地上昏迷的我。

急的她对太医无语伦次的形容我昏迷的惨样。「待我发现时郡主脸上白的骇人,

眼睑下肿的不行,凑的极近才能察觉到若有若无的气息。」「太医,都这么多天了,

怎么还没苏醒的迹象。」太医顺了把胡须。「有时候昏迷,比醒来更好。」

但有些人总要面对。十日后,我虚弱的睁眼,掌事姑姑激动的落下泪来。

连忙小口小口的喂我饮水。「别再吓我了郡主。」「您身子弱,与太子争论伤的总是您。」

我瞄向窗檐下的风铃,「这是何时挂上的。」说到这,掌事姑姑语调一转。「您昏迷时,

殿下每晚都来,一守就是半夜。「这是他守在您旁,亲手做的。」「我瞧着,

他对您也有些情谊在的。就连封位大典的事宜,太子放话全都暂停,直到您醒来为止。」

刚说到他,庆含就来了。官服还未褪下,明显是从朝堂上匆忙赶来。却在对上我眼时,

眉眼凛起。「用作践自己来和我赌气,传到外人口中,会怎么评判我这个太子。」「你这样,

只会让我觉得立清欢为后无比正确。」掌事姑姑恨不得自己打脸。她上前正要为我讲话,

被我拉住。「太子教训的对,往后我定言于立已,不让您惹人口实。」庆含摆开衣袖,

「果真吃点苦头才能长教训。」「既然醒来,今晚便在你这一同用膳,

往后这样的日子就吃一顿少一顿了。」他命掌事姑姑备好晚膳,过会便来。满满大桌,

都是清欢素来爱吃的。「怎么不准备些你爱吃的?」庆含坐在上位,

视线落在我身前的白粥上。「大病初愈,没什么胃口。」他点头作罢,为清欢添菜,

两人柔情的对视一笑。到我时,我端起碗避开。烛火的光线摇曳不定,

庆含说着无关紧要的家常话。总归让我们姐妹二人日后互相扶持,好好相处。我不吭声。

在饭桌上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倏然,清欢手中的杯盏落地。她攥紧胸口的衣襟,

瞳孔散开满是惊骇,无力的倒在庆含怀中。「姐姐,你,你在饭菜里做了什么?」

庆含惊诧阴毒的目光向我刺来。「堂而皇之的,你竟敢毒害太子妃!」「怪不得,

你只喝白粥。」他急忙宣召太医,随后捏紧我下巴,把桌上的每样饭菜都朝我口里塞去。

势要让我尝尝清欢中毒痛苦的滋味。窒息感瞬间袭来。「我本想着是场家宴。」

「哪想你与国后一同狠辣,就算清欢去了,我也永不可能离你为后。」我狼狈的挣扎着,

断断续续解释。「我.....没有。」「你也吃了,为什么你没事。」

庆含眼底掠过的杀意抹去,思考着我的话,但仍幽深如寂。「就算没有清欢,也会有其他人。

」「国后之位,永不可能是你。」我惨笑的趴在地上。「你还真以为我有多在乎那个位置。」

「庆含,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到时跪着来求我,我也不会回头。」5「我堂堂一国天子,

凭什么会来求你?」庆含后脚跟着太医出去。不过半个时辰,清欢便醒了。

庆含亲手拂去她额间的虚汗,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清欢扭过头不理他。「我对你有那么重要?」「郡主昏迷时,

你为了她把封位大典的事往后移,我在你心里又算的了什么?」庆含将清欢拥入怀中,

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我答应你,封位大典即日就举行,别再吓我了。」

清欢这才放下心,这场戏,她赌赢了。传事送来大典上正妃的粉色华服。掌事姑姑接下,

却把它藏在柜里。「藏着做什么,拿出来让我试试吧。」拗不过我,

我瞅着身上这哪哪都不合身的服饰,释怀的笑了。九重宫阙大开,

龙凤十二章纹的皇家仪仗列阵。钟罄笙箫,礼乐齐鸣。我与掌事姑姑隐匿在观看台中,

她瞅着我身上的***有些担忧。「郡主,该去换衣裳了吧。」「到时误了仪式,

殿下又该恼了。」午时一到,庆含与清欢步步生仪,缓缓走向高台之上。我抬头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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