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是银杏叶和错焦的照片九月的 A 大，银杏道被晨曦染成一片流动的金色海洋。

晨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扇形叶片，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宛如大自然精心铺设的金色地毯。

微风拂过，叶片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早早泛黄的叶子旋转着飘落，

为这条校园著名景观道增添了几分诗意。林晚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

试图找到一个最佳角度。她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就为了捕捉晨光中最美的银杏叶。

外婆留下的奥林巴斯 OM-1 胶片相机在她手中显得格外珍贵——机身已有几处磨损，

镜头却依然清澈明亮。"就这个角度，"她喃喃自语，单膝跪地，将相机稳稳托在掌心，

"光线正好。"透过取景框，她专注地凝视着石凳上那片完美的银杏叶。

叶片边缘还带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她轻轻旋转对焦环，

叶片纹理在视野中逐渐清晰,"麻烦让让"清冽的男声猝然在头顶响起，林晚手一抖，

快门"咔嗒"一声按下。她心里一沉，意识到这张照片恐怕已经毁了。慌忙抬头时，

她撞进一双浅褐色的眼睛里。那双眼睛清澈而深邃，像是秋日里最澄澈的湖水，

倒映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男生穿着简单的白色棉质 T 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肩上一个黑色双肩包看起来用了不少年头，却整洁干净。

他正弯腰将猫粮倒入石凳旁一个略显陈旧的白瓷碗中。林晚这才注意到，

那双白色运动鞋旁边，蹲着一只毛色光亮的三花猫，正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她。"对不起！

我没注意到你..."林晚腾地站起来，因为起身太急而微微眩晕。她扶住旁边的石凳，

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烫，"我不小心拍到你了，我保证会删掉的！等照片洗出来，

如果有你的部分，我一定剪掉重拍。"男生没有立即回应。他倒完猫粮，

轻轻拍了拍三花猫的脑袋，那猫立刻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与方才对她的警惕判若两猫。

林晚注意到他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它叫奶糖，不怕人。"他终于开口，

声音像初秋的风，淡淡的却带着暖意。他的目光掠过她红透的耳垂，落在她手中的相机上，

"小心点，你的相机肩带滑落了。"林晚低头，才发现相机的皮革肩带不知何时从肩上滑落，

正悬在半空。他自然地伸手帮她扶正，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肩膀，带来一丝微妙的触感。

"我叫林晚，新闻系大二的。"她试图缓解尴尬气氛，声音比预期中要高一些。"沈亦舟，

计算机系大三。"他简单回应，目光又回到正在进食的猫咪身上。一阵微风吹过，

几片银杏叶旋转着落下。林晚注意到一片叶子正好落在他发间，但他似乎毫无察觉，

仍然专注地看着奶糖进食。这个发现让她莫名地想笑，紧张感顿时消散了不少。

"这是外婆留给我的相机，"她主动解释，手指轻轻抚过相机机身，

"虽然现在都是数码时代了，但我总觉得胶片拍出来的颜色特别温暖。

有种...时光沉淀的感觉。"沈亦舟终于转过头来，

认真打量了一眼相机："奥林巴斯 OM-1，1970 年代的经典机型。保养得很好。

"林晚惊讶地睁大眼睛："你知道这个型号？""我爷爷以前是摄影师，"他简短解释，

然后又补充道，"他常说，重要的不是器材，而是镜头后面的那双眼睛。

"林晚感到一阵欣喜，像是找到了知音："是啊！外婆也这么说。

她说每张照片都应该有自己的灵魂，而不是千篇一律的数码完美。

"沈亦舟看着她发亮的眼睛，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那片银杏叶，你可以重新拍了。

阳光正好。"林晚这才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再次举起相机。

这次她调整得更快了些，很快就找到了理想的角度。按下快门的瞬间，

她感到一种熟悉的满足感。"拍好了？"沈亦舟问。奶糖已经吃完了碗里的猫粮，

正心满意足地***爪子。"嗯！"林晚开心地检查着相机，"虽然错过了最佳光线，

但应该还不错。"她蹲下身，尝试着接近奶糖。令人惊讶的是，这次猫咪没有躲开，

反而好奇地嗅了嗅她伸出的手指。"它接受你了。"沈亦舟评论道，

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可能是因为我身上有猫薄荷的味道，"林晚俏皮地说，

"我室友养猫，我总是忍不住抱它。"接下来的十几分钟，

林晚就蹲在那里看沈亦舟与奶糖互动。他仔细检查了猫咪的耳朵和爪子，

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梳子为它梳理毛发，动作熟练而温柔。斑驳的光影落在他发梢，

将他浅褐色的眼睛映得更加明亮——那里面的光芒，竟与银杏叶的金色如此相似。

林晚忍不住又举起相机，这次她调整得很快，捕捉到了他低头微笑的瞬间。

快门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抚摸着奶糖。"它经常在这里吗？

"林晚问。"基本上每天都会来，"沈亦舟说，"除了下雨天。

那时它会躲在图书馆的通风口那边。""你每天都来喂它？""尽可能来。"他简洁地回答。

林晚注意到瓷碗旁边还有一个便携式水壶，显然是专门为奶糖准备的。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微微一暖。看起来冷漠的计算机系学长，竟然有这样细腻的一面。

校园的钟声忽然响起，打破了银杏道的宁静。林晚惊觉第一节课快要开始了。"我得走了，

"她匆忙站起来，"早上有新闻摄影概论，不能迟到。

"沈亦舟点点头："我也该去实验室了。"他们默契地同时转身，

却又意外地朝同一个方向走去。林晚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也走这个方向？

""计算机楼在图书馆后面。"他解释道。于是他们并肩走在银杏道上，

落叶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林晚注意到沈亦舟刻意放慢了脚步，以适应她较短的步幅。

这个细节让她对他好感倍增。"你为什么选择新闻系？"沈亦舟突然问。

林晚思考了一下："我喜欢讲故事。而照片和文字是最好的讲故事方式。你呢？

为什么选择计算机？""代码也能讲故事，"他说，"只是用另一种语言。

"这个比喻让林晚感到惊喜。她从未想过有人会这样形容编程。走到岔路口时，

沈亦舟停下脚步："我从这里走。""哦，好的。"林晚莫名地有些失落，"那...再见。

""林晚。"他忽然叫住她。"嗯？""那片银杏道，"他指了指她来的方向，

"傍晚时分逆光拍摄，效果会很好。尤其是五点左右，夕阳的角度最完美。

"林晚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爷爷教的。"他简单地说，然后转身离去。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向他道谢。但沈亦舟已经走远，

身影在银杏道的尽头变成了一个小点。那天上午的新闻摄影概论课上，

林晚发现自己很难集中注意力。她的思绪总是飘回那条银杏道，

想起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和那个不经意间的微笑。下课铃响起时，

她才惊觉自己几乎没记任何笔记。"喂，你想什么呢？"室友小薇用手肘碰碰她，

"一整节课都在走神。是不是有情况？"林晚笑着摇头："只是早上遇到一个有趣的人。

""男生？"小薇立刻来了兴趣，"什么样的男生？""一个喂猫的生。

"林晚简单描述了一下早上的遭遇，但隐去了许多细节——比如他修长的手指，

比如他浅褐色眼睛里的光芒，比如他关于代码讲故事的比喻。这些细节像是她独享的小秘密，

舍不得与人分享。午饭后，林晚特意绕路经过银杏道。石凳周围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那个白瓷碗还放在原处，被午后的阳光照得发亮。她走近了些，

惊讶地发现碗已经被清洗干净，旁边还放着一小盆清水。奶糖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

认出了她，轻轻地"喵"了一声。"嘿，小家伙，"林晚蹲下身，"你的朋友走了？

"猫咪蹭着她的裤腿，显然还记得早上的相遇。林晚忍不住拿出相机，为奶糖拍了几张照片。

透过取景框，她仿佛又看到了早上那一幕——那个清瘦的身影，那双温柔的手，

那片落在他发间的银杏叶。回到宿舍后，林晚迫不及待地开始处理早上拍的照片。

她小心地将胶片取出，准备送到学校的摄影协会暗房冲洗。通常她会积攒几卷一起冲洗，

但这次她等不及了。"这么着急？"暗房值班的同学好奇地问，"有什么重要照片吗？

""晨光中的银杏叶，"林晚说，"错过了就没了。"她没有提及那张意外拍下的照片。

等待冲洗的过程中，林晚坐立不安。

她不断地想象着那张照片会是什么样子——那双白色运动鞋，那只三花猫，

还有可能意外入镜的他的手或衣角。她会遵守承诺，将有关他的部分剪掉，但在这之前，

她至少想看看那张意外之作。一小时后，她拿到了冲洗好的照片。

林晚迫不及待地翻开那叠还带着化学药剂气味的相片，很快找到了那张意外拍下的照片。

出乎意料的是，照片的效果比她想象的还要好。构图虽然偶然，

却意外地平衡：左下角是那双白色运动鞋和蹭着他裤腿的奶糖，右上角是几片飘落的银杏叶，

中间部分虽然模糊，但能辨认出他弯腰的轮廓。光线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每一个细节，

整个画面充满了故事感。林晚着迷地看着这张照片，完全忘记了要剪掉它的承诺。

这可能是她这个月拍得最好的一张照片了，尽管完全是个意外。照片背面，

她习惯性地记下了拍摄信息：9 月 17 日，上午 7:38，奥林巴斯 OM-1，

f/5.6，1/125 秒。然后在备注栏里，她犹豫了一下，

最终写下：银杏道上的意外相遇。那天晚上，林晚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条银杏道。在梦中，

金黄的树叶不断落下，而她一直在寻找那个穿白 T 恤的身影，却总是找不到。醒来时，

窗外晨曦微露，她莫名地有一种冲动——再去一次银杏道。于是她又一次早早起床，

带上相机，走向那条金色的道路。晨光中的银杏道与昨日并无二致，美得如同梦境。

但石凳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奶糖在那里等候，看见她来，失望地"喵"了一声。"他还没来，

"林晚对猫咪说，"或许等会儿就来了。"她找了个位置坐下，假装在拍摄风景，

实则不时张望着计算机楼的方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银杏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但那个清瘦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林晚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计算机楼那边快步走来。

沈亦舟还是穿着简单的白 T 恤和牛仔裤，但今天外面加了一件浅灰色的针织开衫，

肩上依然是那个黑色背包。他手里提着熟悉的猫粮袋，步伐匆忙却轻盈。

奶糖立刻兴奋地跑向他，蹭着他的裤腿。沈亦舟蹲下身，熟练地倒出猫粮，

然后从背包侧袋取出那个便携水壶，给旁边的水盆添水。林晚犹豫着是否该上前打招呼。

昨天她可以说是偶然经过，今天又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显得太刻意？正当她犹豫不决时，

沈亦舟抬起头，目光恰好与她对上。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示意。

林晚只好走上前去："早啊。又碰见你了。""早。"他简洁地回应，

继续专注地看着奶糖进食。林晚注意到他今天看起来有些疲惫，

眼底有淡淡的阴影："熬夜了？""课程项目，"他解释，"赶一个 deadline。

""计算机系的作业很难吧？""有时候是。"他轻轻挠着奶糖的下巴，

猫咪发出满足的呼噜声。他们之间陷入一阵沉默，但并不尴尬。林晚看着他与奶糖互动，

再次被那种反差打动——外表冷漠的计算机学霸，对待小动物却如此温柔。

"你每天都这个时间来吗？"林晚好奇地问。"尽量。"他说，"除非早上有课。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林晚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妨碍了他的独处时间。

沈亦舟摇摇头："奶糖喜欢有人陪它。"又一阵沉默后，校园钟声再次响起。

林晚今天没有早课，但她觉得该离开了。"那我先走了，"她说，"祝你项目顺利。

""谢谢。"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照片...效果好吗？

"林晚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你看上去像是会立刻去冲洗胶片的人。

"他简单解释。"事实上，"林晚有些不好意思，"那张意外拍下的照片，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我...还没剪掉它。"沈亦舟似乎并不意外："你可以留着。

""真的吗？"林晚惊喜地问，"你不是不喜欢被拍吗？""我不喜欢刻意摆拍，

"他纠正道，"自然的瞬间...没关系。"这个许可让林晚莫名地开心："谢谢！

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沈亦舟点点头，注意力又回到奶糖身上。林晚知趣地告辞离开，

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忍不住哼起了歌。晨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身上，

温暖而明亮。她忽然很期待明天的到来，期待再次踏上那条银杏道，

期待再次遇见那双浅褐色的眼睛。或许，她心想，这个秋天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

第二章雨天的伞和没说出口的关心十一月的雨来得猝不及防，

午后的晴空在傍晚时分被铅灰色的云层覆盖。起初只是稀疏的雨滴敲打在图书馆的玻璃窗上，

发出细微的声响。不过半小时，雨势转大，成了倾盆而下的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