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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一轮不祥的血月高悬,将荒山野岭间那座破败的古刹映照得格外阴森。

“轰——!”

一道凌厉的雷符炸开,碎木飞溅。几道黑影如鬼魅般穿梭,将一道飘逸的白影困在残破的大殿中央。

“妖狐云澈,还不伏诛!”

清冷的叱喝声响起,一道玄色身影自殿梁翩然落下,身姿挺拔如松,正是镇妖司首席掌印官,凌初。

她墨发高束,露出一张冷白清绝的脸。眉眼锐利如出鞘的寒刃,不含一丝情绪。手中古朴的青铜长剑嗡鸣,剑尖直指那被围困的白衣男子。

云澈捂着胸口,唇角溢出一缕血丝,显然已受了不轻的内伤。他那张脸俊美得近乎妖异,尤其一双浅金色的瞳仁,在血月下流转着神秘莫测的光彩。即使身处绝境,他依旧勾着唇角,那笑意里带着三分慵懒,七分讥诮。

“伏诛?”他轻笑,声音因受伤而低哑,却依旧悦耳,“凌掌印,你们镇妖司抓人,哦不,抓妖,都不需要证据的么?上来就打打杀杀,真是……粗鲁。”

“巧言令色!”凌初眼神更冷,丝毫不为所动,“你身上妖气做不得假!近日京畿屡有血案,皆与你脱不了干系!结阵!”

她一声令下,周围数名镇妖司精锐立刻掷出符文锁链,纵横交错,形成一道金光熠熠的法网,朝着云澈当头罩下!

云澈身影一晃,险之又险地避开,白衣被凌厉的劲风割破数道口子。他看似狼狈,嘴上却不停:“血案?呵,凌掌印怎知那不是有人栽赃嫁祸?你们镇妖司内部就干净得……”

话未说完,凌初已欺身而上!

她懒得再听这妖狐狡辩。剑光如匹练,裹挟着至刚至阳的镇妖之力,招招直逼要害。她的动作快、准、狠,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哨,完全是历经千百次厮杀淬炼出的杀人技。

云澈虽法力高深,但似乎旧伤未愈,又遭围攻,此刻竟被完全压制。他多以精妙身法闪避,偶尔格挡,震得虎口发麻。

凌初看准一个空档,左手飞速掐诀,一枚刻满符文的玄铁锥凭空出现,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射云澈丹田气海!

云澈瞳孔一缩,强行扭身。

“噗嗤!”

玄铁锥虽未击中要害,却狠狠贯穿了他的肩胛!鲜血瞬间染红白袍。

他闷哼一声,身形一滞。

就这一瞬的停滞,足够了!

金色的符文锁链如同活蛇,瞬间缠上他的四肢躯干,猛地收紧!锁链上的符文爆发出刺目光芒,形成强大的封印之力,钻入他的奇经八脉。

云澈周身澎湃的妖力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被强行镇压封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被彻底制服了。

两名镇妖司卫上前,用特制的镣铐将他双手反铐在身后。

凌初收剑入鞘,走到他面前,目光冷冽地审视着自己的囚徒。即便沦为阶下囚,这妖狐依旧挺直着脊背,那双浅金色的眸子迎着她的视线,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种令人恼火的、洞悉一切的笑意。

“凌掌印,好身手。”他甚至还有力气调侃,“不过,抓我,或许是你犯下的最大错误。”

凌初无视他的话,伸出两指,挑起他的下巴。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云澈微微一颤,眼神深了些许。

“押回镇妖司,打入玄字水牢。”凌初松开手,冷冷下令,语气不带一丝波澜,“严加看管,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是!”下属恭敬应声,押着云澈向外走去。

经过凌初身边时,云澈忽然极低地笑了一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道用来伪装现场的‘诛邪符’……笔力虚浮,火候差得远呢……可不是您的手笔。”

凌初身形几不可察地一顿。

云澈不再多言,顺从地被押走,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错觉。

凌初站在原地,血月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微微蹙眉,诛邪符?伪装现场?这妖狐在***什么?

……

押送队伍沉默地返回森严冰冷的镇妖司衙门。

刚踏入大门,一名下属便急匆匆赶来:“大人!您回来了正好!京里出事了!”

凌初脚步未停:“说。”

“东城区一名更夫,昨夜惨死家中!尸体……尸体干瘪得像枯柴,精元被吸食殆尽!现场有浓烈的妖气残留!”

凌初神色不变:“妖物作祟,立案侦查便是。”

“但是……但是……”下属咽了口唾沫,脸上带着一丝惶恐和困惑,“但是现场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法力波动,经初步勘验,那痕迹……那痕迹很像我们镇妖司的‘诛邪符’!”

凌初猛地停下脚步,豁然转头:“你说什么?诛邪符?!”

“是……是的!虽然那符箓画得有些……扭曲,力量也弱,但核心符文结构不会错!”下属被她凌厉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卑职不敢声张,特来禀报大人!”

诛邪符……伪装现场……

妖狐那句话如同鬼魅,再次回响在她耳边。

凌初的心猛地一沉。难道……

她立刻改变方向,快步走向首座玄玑真人所在的静修室。

静修室内檀香袅袅。玄玑真人须发皆白,面容慈和,正在蒲团上打坐。见到爱徒归来,他露出温和笑容:“初儿回来了?听闻你已成功擒获那九尾狐妖,辛苦了。”

“师父。”凌初行礼,开门见山,“弟子刚回来,听闻东城发生命案,现场似有……”

她的话被玄玑真人抬手打断。

老人的脸色变得沉痛而凝重:“此事我已知晓。那狐妖定然还有同党!此乃它们对我镇妖司的疯狂报复与挑衅!”

他看向凌初,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那九尾狐妖云澈,危险狡诈,留之必生大患!速速将其处决,枭首示众,以儆效尤!如此,方能安定民心,以绝后患!”

处决?

凌初到了嘴边的话,被这突如其来的严令生生堵了回去。

她看着师父那张正气凛然、写满“除妖卫道”的脸,又想起那双含笑的浅金色眼睛,以及那桩透着诡异的命案。

诛邪符……师父的命令……

她沉默片刻,终究只是缓缓低下头,掩去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是,师父。”

退出静修室,凌初独自站在冰冷的廊下。血月之光透过窗棂,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落在她毫无表情的脸上。

水牢的方向阴冷而沉寂。

那妖狐的话,究竟是濒死的胡言乱语,还是……洞悉了某种真相的警告?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第一次对师父下的命令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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