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死寂过后，是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没有人再笑了。

观众席上，那些曾经充满轻蔑和嘲弄的脸，此刻只剩下两种表情：呆滞，和不可思议。

那个测试场上的导师，张着嘴巴，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仿佛想确认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S级的磁能护盾，被一拳干碎了？

F级的返祖垃圾，一拳把S级的天才干成了半死？

这个世界，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医护机器人滑地进场，机械臂熟练操作，将昏迷的林风抬上担架，喷洒着治疗凝胶。

白寂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像个局外人。

他那一拳，仿佛抽空了身体里刚刚苏醒的那股力量。此刻，他只觉得有些疲惫。

测试，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

导师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白寂，宣布了测试结束。

当白寂走下场地时，人群自觉的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没有人敢靠近他，甚至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那些目光，不再是嘲笑。

那是一种新的情绪。

恐惧。

恐惧，是新的敬畏。

白寂不在乎这些。他穿过人群，回到了学院分配给他的，最偏僻、最狭小的单人宿舍。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

他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他走到那面小小的、有些模糊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还是那张平凡的脸，身材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他抬起右手，就是这只手，刚才打碎了S级的护盾。他用力握了握拳，骨节发出轻微的声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深处，不一样了。

骨头，变得异常沉重，坚硬。像是在血肉里，浇筑了一副钢铁的骨架。

他试着用指关节，轻轻地敲了敲金属的桌角。

铛！

一声金石交击的脆响。桌角，凹下去了一小块。而他的手指，连一点红印都没有。

“返祖……”他低声念着这个词。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垃圾，是退化。

可为什么，他却感觉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强大？

这种强大，不是来自能量，不是来自异能。它来自血脉的最深处，来自生命最原始的野性。是一种纯粹的，不讲任何道理的本能。

就在这时，宿舍的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很有礼貌，但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白寂打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他们穿着比普通制服更加精致的白色西装，胸口别着一枚剑与齿轮交叉的徽章。

“白寂同学，你好。”为首的那个青年微笑着，但笑容不及眼底，“我们是进化者联盟的，我叫李昂。想必，你应该听说过我们。”

进化者联盟。学院最顶级的精英社团，只有B级以上的学生才有资格加入。

会长，更是那个A+级的雷蒙。

“有事？”白寂的声音很平淡。

“没什么大事。”李昂的目光在狭小的宿舍里扫了一圈，眼中的轻蔑一闪而过，“只是，联盟对你很感兴趣。你的力量很特别。我们想邀请你加入，当然，是以预备成员的身份。”

预备成员。

一个充满了施舍意味的词。

“没兴趣。”白寂直接拒绝。

李昂的笑容僵了一下。“白寂同学，你可能没搞清楚状况。在学院里，得罪了联盟，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他的话语里，已经带上了威胁。

白寂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些人还当他是垃圾，看都懒得看一眼。现在，他展露了力量，他们就迫不及待的过来，试图将他这条有点意思的野狗拴上链子。

“我再说一遍，”白寂的声音冷了下来，“我没兴趣。”

说完，他准备关门。

“站住！”李昂身后的另一个人突然上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打赢了一个林风，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寂猛地一抬头。

那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戾之气，从白寂眼中迸发出来。那不是杀气，而是一种更古老的，来自食物链顶端的，上位者的眼神。

那个联盟成员，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史前凶兽盯住了，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滚。”

白寂只说了一个字。

李昂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死死地盯着白寂，最终，还是拉着自己那个被吓住的同伴，转身离开。

“你会后悔的。”他丢下一句狠话。

白寂关上了门。

他靠在门上，能听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他不喜欢惹麻烦，但更讨厌被人当成狗一样呼来喝去。

他不知道的是，一场更大的麻烦，已经盯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