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以为我不信，又凑近些道：“将军每月都和他的心上人通信，你别看他平日都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样子，对待那位的事，他可上心了。”

严昆的话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隔天，他来找裴照，看见我，便扬了扬手中的信，同我使了个眼色。

我借着送茶进了帐，一眼就看见桌上的信笺。

密密麻麻，写满整页。

“流珠，你会写字吗？”

裴照喝了口热茶，眼神从公文上移开，看向我。

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他站起身，“那你来帮我写封信吧。”

“写什么？”我问。

“一切安好。”他道。

还真是惜字如金。

我提笔写完，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裴照已经站到我身后了。

我不由挺直了背，有些耳热。

“你的字，写得不太好。”他评价道，话语里好似夹杂着一丝笑意。

我回头看时，他嘴边的笑已经隐去了。

“小的愚钝，将军勿怪。”

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我的字确实写的不太好，这倒没什么好否认的。

将信封好，裴照让我交给严昆寄走。

我应了，出营帐后趁着没人，偷偷将信抽出来换成了一张白纸。

3

劈里——啪啦——

漫天火光点亮了黑夜，疯狂吞噬着眼前的一切。

我缩在角落里，眼看着火舌逼近，吓得僵在原地。

关键时刻，流珠拉起我，让我踩在她的肩膀上，去够最高处的窗户。

等我爬到窗户上，再想伸手去拉她时，却看见她已经变成了一团火球，惨叫着滚到了地上。

一声声痛呼，凄厉又绝望。

我抽泣着从梦中惊醒，出了一声冷汗。

平乐。

这个名字从我的舌尖齿缝中挤出。

每念一次，心中恨意的岩浆就翻滚一次。

睁眼到黎明，我求得裴照同意，跟着他进了城。

裴照是个大忙人，并不管我的去处，只和我约定好回程的地点和时间。

我去买了一些香蜡纸钱，找了河边一处空地祭拜。

春草年年绿，不见流珠归。

眼看着纸钱燃烧殆尽，我擦干泪站起身，却冷不丁被人拦住了去路。

拦路的是一个青衣男子，他身后还跟了几个喽啰。

看清那男子的脸，我大吃一惊，几息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公子有何贵干？”

那男子吊儿郎当道：“小娘子，你是哪家的，怎的一人在此哭泣？”

我偏了偏头，“公子看差了，在下是男子，不是女子。”

此处人烟稀少，我的境地实在有些危险。两相权宜下，我沉默着绕开他往前走。

偏那男子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小爷我的眼睛就是尺！更何况是姑娘你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就更不可能看错了。”

我的眼神刮过他的脸，“公子切莫胡言乱语。恕在下还有事，告辞。”

“小娘子，本公子只是想和你认识一下，何必这么抗拒呢？”青衣男子追上来，一把揽过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