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家里的门虚掩着，三个人的聊天声透过没关紧的门缝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7“老程，

你今天冲动了，怎么能对兰兰动手呢？”我爸黑着脸：“她是我养的我还不能打了！

一盆要泼出去的水还想开口要房子！没教养的东西，敢这么对我说话，打她一巴掌都是轻的，

也就你还哄着她！”我妈低声劝着：“你脑子怎么就不转弯呢？

兰兰这些年一年给我们不老少呢，家里东西也都是她添的，哄她几句又怎么了？”隔着门缝，

我呆呆地看着我妈，只觉得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我妈还在说话，

只不过这次是跟我弟。“明明，不是妈说你，你干啥非得跟你姐对着干？

”程明不服气地想要顶嘴，被我妈一句话压了下来：“妈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投资，

挣了点小钱。可傻子才会嫌钱多！你姐这些年可挣了不少钱，她身体又不好。

不久前那个胃癌虽然是误诊，可也查出来不少小毛病。你现在哄着她点，等她死了，

那些钱爸妈还能跟你抢？”楼道里突兀地吹来一阵秋风，

湿答答的衣服贴在身上让我瞬间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屋子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妈把我带回来的蛋糕端上了桌，

边吃边说：“等会儿我去菜场买几斤兰兰爱吃的咸鱼哄哄她，你俩也别成天摆个臭脸，

给兰兰发条微信说几句好话。”屋里的暖意透过门缝传出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看着我妈慈爱的侧脸，我只觉得荒谬，我竟然为了这样一个人，委屈了自己这么多年。

我抬手摸了摸脸，脸上早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我擦掉眼泪，抬脚就往屋里踹。下一秒，

我爸那个暴怒的耳光突然浮现在我眼前。我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收回了踹门的脚。

然后默默拿出手机，在闲鱼上下单了三个同城保镖。8保镖到的时候屋里的蛋糕还没吃完。

巨大的踹门声吓了屋里三个人一跳，我妈吓得一口蛋糕没咽下去，噎得直咳嗽。

没人注意到她，她只能自己端着杯饮料一通顺气。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程明，

他愤怒地跳脚：“程兰，你要干什么？”我没搭理他，快步走了过去。桌上满满一桌子菜，

鲍鱼海参龙虾一样不少。可刚刚我回来时可没见到家里有这些东西。我目光冷冷地瞥向我妈。

她已经缓过来了，察觉到我的目光，眼神闪烁了两下就要来拉我：“兰兰回来了，

不生气了吧，刚刚妈已经教训过你爸跟你弟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那么难堪？

”“来，快坐下吃饭！”她把我按到了桌旁，只是还没等我拿起筷子，

她就指挥着我弟把海鲜端走。“你看看你，回来的真不是时候，这海鲜放时间久都凉了，

让明明拿下去热热。”她把吃了一半的蛋糕推过来：“你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凉了还是不想给我吃？”我妈脸色变了：“什么叫不想给你吃，

妈还能舍不得这点东西，凉了有腥味，妈拿下去热热再给你吃。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你这孩子，

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没有被她的眼泪骗过去，

过往的回忆突然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我想起以往拿回家里的那些大鱼大肉，

交给我妈之后我就再也没在饭桌上见过它们。真是太可笑了！

为了一口吃的就这么绞尽脑汁地骗亲生女儿！更可笑的是我竟然还被傻乎乎地骗了这么多年。

我笑得止不住，连眼泪都出来了。我妈的眼泪在我的笑声中一点点僵硬，

最后凝成一个尴尬的红脸。我爸最先受不了这个气氛，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程兰，

你阴阳怪气地给谁看？不就几道菜吗？怎么，要不然我们吐出来给你吃？

你怎么能这么跟爸妈斤斤计较？”原来他们不是不知道我生气的原因，只是装作不知道。

或者说是压根不在乎。看着裙子上溅上的油点，我收起笑，慢条斯理的抽出几张纸，

恶狠狠的擦了几下后一把掀翻了桌子。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奇的冷静：“既然没想着给我吃那大家都别吃了！

”9三个人都被我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尤其是离得最近的程明，

直接被还热着的菜汤兜头泼了一脸，烫得他嗷嗷直叫，活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鸭。

我妈看着程明泛红的皮肤，这次是真哭了，心疼的一叠声地喊明明，

拉着他就往卫生间的水龙头跑。汤虽然烫但毕竟也端出来一会了，我妈关心则乱，

差点以为程明要毁容了，叫嚷着让我爸叫救护车。我爸则是怒气冲冲地看着我：“程兰，

你是不是疯了？”看着面前乱糟糟的景象，我突然又记起小时候程明故意把我推下河，

差点没淹死我。我命大，自己爬了上来，只是落水时腿上被铁丝网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我爸说程明是跟我闹着玩，让我别放在心上。

我妈则是用红药水给我粗粗的涂了一下就没再管。她说自己忙着挣钱，

等挣到钱就给我买好吃的。最后我也没吃到好吃的，只有腿上留了一道丑陋的疤，

整个青春期都因为自卑没敢穿过短裙。那时候我还小，三言两语的就被糊弄了过去。

讽刺的是，等我长大后，这段记忆反而模糊了，爸妈也更会装了。直到此刻，

我突然无比清晰地回忆起了当初的每一个细节。腿上的伤疤开始隐隐作痛，

连带着额头也突突地跳。耳边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嘈杂，程明的呼痛声，

我妈心疼到抽泣的声音，我爸骂我是不是疯了的斥责声......我再也忍不住，

冲上去甩了我爸一巴掌。“***给我闭嘴！”10世界终于安静了一瞬。我爸被打懵了。

父母打子女在他看来司空见惯，子女打父母简直是天理不容。

于是反应过来后我爸一下子就疯了。他抄起桌子上的蛋糕刀刀就朝我捅过来。下一秒，

我爸就被我高价雇来的保镖从身后一脚踹翻在地，手中的刀甩飞出去，

精准无误的扎进跑出来看热闹的程明的大脚趾。程明痛的声音都变了调。我爸被保镖按住，

脸在地上摩擦，嘴里还不干不净地疯狂问候我妈以及他的十八代祖宗。我妈紧跟着跑出来，

看到这一幕，直接吓傻了。“程兰，

我看你真是疯了......”她边哭边上来拽我：“兰兰，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妈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为我是鬼上身，嚷嚷着要请人给我看看。

我使了个眼色让保镖把我妈拖开。然后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东西。

家里入眼的东西几乎都是我添置的，上到卫生纸洗发水，下到空调洗碗机。

程明伤了脚躺在地上哀号，直接丧失了战斗力，原本安排给他的保镖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本着绝不吃亏的原则，我让他拖着一个行李箱跟在后面，把我买的好东西统统带走，

带不走也都砸掉。我妈一开始还不相信我会这么狠心，直到我拿着棒球棍狠狠地砸在电视上。

一棍，两棍，三棍......11我妈看得眼都直了，下意识的就要来拦我，

却被五大三粗的保镖堵在卫生间，只能蹦着高咒骂。

我们家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探头探脑地往我们屋里看。

有圣母心的邻居就开口劝了：“兰兰，你这是干吗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跟父母动手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赶紧住手！还不跟你爸妈道歉！

”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看热闹的邻居对视了一眼，

不约而同地用目光对我表示道德谴责。有了周围人的支持，我妈像是突然又有了主心骨，

一屁股瘫在地上，哭天抹泪：“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把闺女拉扯大，

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落了一身的毛病，

怎么最后就落得这么个下场啊......”我妈这次是真急了，哭得肝肠寸断余音绕梁。

我丝毫没有心软，翻了个白眼继续砸。几个心软的老太太眼一下子就红了，

刚刚出头的邻居也义愤填膺：“阳阳他妈，别哭了，为这种不孝子女不值当。打电话，报警！

”“我就不信了，还真没人管得了这小丫头片子！”她话音刚落，

我的砸房大业也进行到尾声。我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举着球棒笑眯眯地开口：“行啊，

那就报警！”我幽幽地看向刚刚出头的邻居：“张阿姨，我记得你婆婆前几天病了要陪床，

然后你说你腰疼是吧，可前天我还看你扛着一袋大米上楼脸不红气不喘的呢。

”张阿姨立刻闭上了嘴。谁家没有点***倒灶的事，但只要不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