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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把我迷晕后,偷刷了我的银行卡。事后她却冷着脸,

责怪我斤斤计较:「不就是十几万吗?我发现你真的有点记仇!」「你弟要买摩托车,

就当送他的生日礼物呗!」我乖巧点头。妈妈愣了愣,没想到平日里最不服管束的我,

今天会这么顺从。她不知道,我得了脑癌,记忆正在慢慢消退。忘了她曾经明目张胆的偏心。

忘了所有哽在喉咙的委屈和酸楚。甚至忘了这笔钱本是我用来做手术,保命的。

1见我安静地点了头,妈妈惊喜地抱着我:「这才像话嘛!还以为你又要扯从前那些破事,

跟我大闹一场呢。」从前?从前是什么样子,我其实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就像这张被刷空的银行卡,我也只记得这笔钱是我端盘子一点点攒的。可具体要用来做什么,

我也忘了。但算了,钱而已。肯定没有弟弟和妈妈重要。我刚想回抱住妈妈,

她就已经松开了我。「放心,妈妈不会偏心弟弟,这笔钱只是急用,会给你补偿的。」

话音落下,她便匆匆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我有一丝落寞。妈妈,我不要什么补偿,

只想你再多陪陪我,毕竟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许是迷药副作用。我脑袋还是晕晕的。

甚至里面的瘤子,受到刺激也疼起来。我蜷缩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梦里。

那些模糊的记忆在彻底湮灭前,如昙花般又浮现出来。2五岁那年,我失去了右眼。那时,

我和弟弟在同一家幼儿园。放学后,老师让我们背好小书包,乖乖在门口等妈妈。妈妈来时,

给我们一人带了串糖葫芦。弟弟出生后,总有人偷偷跟我说:「你妈妈有新宝宝了,

不要你咯。」才不是!不然为什么我和弟弟都有糖葫芦吃!可回家路上,天上忽然下起暴雨。

妈妈毫不犹豫把唯一的雨衣给了弟弟。把他裹得严严实实。「浩浩身子弱,容易生病。」

至于我。她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让我穿上遮雨。雨水浸透棉袄,压在我身上又湿又冷。

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妈妈察觉后,在我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我都把自己衣服给你了,

你还想怎么样?」「非要让弟弟把雨衣脱给你,看他生病你才满意吗?」

看着浑身淋湿的妈妈,我心里涌出股强烈的负罪感。不敢再吭声。后来好不容易到家。

弟弟脱下雨衣,头发都没湿一根。在我面前得意地又蹦又跳。「哼!雨衣是我的!」

「下次再敢抢,我就让妈妈把你扔雨里!」压抑的委屈,在那一刻决堤。

我冲过去和他扭打在一起。弟弟比我小两岁,力气自然不如我。可我忘了,

他手里还有没吃完的***葫芦。坚硬的竹签直直刺向我的右眼。剧痛袭来,我的眼球被戳破,

发出凄厉的惨叫。妈妈听到动静赶来。可人还没到,不耐烦的斥责声已经穿过门廊。「月月!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欺负弟弟!」剧痛让我说不出话来,只能蜷缩在地上,

等着妈妈发现。弟弟看着我鲜血直流的右眼,吓得小脸煞白。他怕事情败露,跑去拦住妈妈。

撒谎自己不舒服。***注意力瞬间被全部夺走。「肯定是刚刚淋雨感冒了!」「走!

立马去医院!可不能耽误了!」她出门前,又想起我也淋了雨。于是冲屋里叮嘱。「月月,

冰箱里有生姜,自己记得煮水喝,你也别着凉啊。」说完,便「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屋子里瞬间死寂,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血和泪从我指缝间流出,砸到冰冷的地板上。

痛晕前,我嘴里一直念叨着。「妈妈,别走。」「妈妈,看看我。」再次醒来时,

我躺在病床上。医生说,右眼保不住,已经被摘除了。妈妈坐在床边,哭成了泪人。

看到我醒了,她赶紧擦干眼泪,小心翼翼递来杯水。我还不习惯眼前黑了一半的世界。

心里害怕,一时间忘了回应。妈妈情绪突然崩溃了。开始疯狂扇自己巴掌。「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你行了吧!」「你还想怎么样!你说!你还想怎么样!」

「要我和你弟弟去死你才满意吗!」可等她平复好心情后,又低声下气跟我道歉。

从早到晚忙上忙下,跪着求医生多照顾我些。短短几天,就憔悴的不行。小小的我,

就这样一边看着她偏心弟弟,一边又让我感受到她的内心是爱我的。

这种感觉就像那件被雨水湿透的棉袄。穿上冷,脱下也冷。3八岁那年,

是我人生中最绝望的时光。爸爸迷上了堵伯,把家里输了个精光。房子没了,车子没了。

最后家也没了。离婚时,由于爸爸是婚姻过错方,法官让妈妈先选择要哪个孩子。

她想都没想,就选了弟弟。「月月,弟弟还小离不开人,妈妈相信你是最棒了,

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可明明我们只差两岁啊。而且爸爸每次输红眼,

回到家就会把人吊起来用皮带抽,不到鲜血淋漓不罢休。妈妈知道这件事的。也知道,

未来我将面对什么。但比起弟弟,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妈妈,我也是你的孩子啊!」

法院门口,我冲她大吼。她只留下一句:「月月,是妈妈对不起你,

你放心未来我一定来接你的!」便捂住耳朵,牵着弟弟头也不回离开。我哭着去追她,

却被爸爸逮住。他将燃着的烟头戳在我胳膊上,恶狠狠警告我不准再乱叫。我盯着两人背影,

眼泪一滴滴落下,肯定是伤口太疼,才让我止不住哭。离婚后。爸爸开始***赌钱。

他有时几天都不回家,我饿极了只能去垃圾桶里翻别人剩菜。那时我会想,弟弟在吃什么?

妈妈肯定给他做了香喷喷的饭菜。蒜蓉大虾,清蒸螃蟹。只要是他想吃的,

妈妈一定都会给他做。于是我幻想自己吃的也是这些。这样一来,

又馊又臭的剩菜我似乎也能下口。生日那天,妈妈终于记起我,寄来个蛋糕。留言:「月月,

再坚持坚持,妈妈也有自己的难处,等有钱了一定带你走。」是啊,她有难处。我理解,

我也明白。我只是讨厌,每次被舍弃和抛下的总是我。难过归难过。

我还是小心翼翼将蛋糕提回家。还没吹蜡烛。爸爸债主就上门了。我不敢放他们进来。

可木门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裂开。我躲到角落里,害怕地咬紧嘴唇。

直到几个粗鲁的男人踹开门,一把拎起缩在窗帘后的我。「你爸呢!让他还钱!

不然老子让你抵债!」他们凶神恶煞,像要把我杀了。我哆嗦着,

如实回答:「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几人把家里砸的稀碎,肆意翻找有钱的东西。

中间咒骂着,我这种老赖女儿肯定不得好死。可我是无辜的啊!为什么都要欺负我?

等人走后,我终于敢放声哭出来。蛋糕被扔地上,踩了好几脚。变得脏兮兮的。

也许这就是天意。***爱我得不到。***蛋糕我也得不到。我爬过去,

不管不顾捡起来塞嘴里。今年的蛋糕,一点也不甜。4妈妈有点钱后,每个月都会来看望我。

她看到我身上,被爸爸折磨出来的各种伤口。烟头烫的,木棍打的,开水淋的。

哭的比谁都难受。「月月,都怪妈妈没本事!」我把头埋进她怀里,

问什么时候才能跟着她生活。妈妈只说:「快了快了,再等等。」可这一等,就是五年。

每次不是弟弟生病家里开销大,就是弟弟小升初腾不出时间。妈妈总有借口。

让我在期望与失望间反复摇摆,摔得遍体鳞伤。后来我想通了。真正想做一件事的人,

是不会拖延的。我只是没那么重要罢了。不久后,爸爸债台高筑跳河自杀,

我只剩妈妈一个监护人。法院把我又判给她。我怯生生回家时,

那个总说要把我接到身边的妈妈,脸上露出烦躁。「你弟弟受不了家里有生人,

他等会儿又要闹了!」话一出口,她意识到不对,立马结结巴巴解释。我本应该伤心的。

可心里已经被凌迟的没了感情。我知道,她是爱我的。可她对我的爱,

在面对弟弟时将荡然无存。于是,我选择离他们远远的。初中高中,我都是住校。

学校条件不好。一到冬天,总是停热水。我只能用冻的通红的手,

在水盆里搓那些比我还重的衣服。手上冻疮破了又长,长了又破,粘在布料上,

撕开时带着钻心的疼。妈妈心疼我。让我回家。但我比谁都清楚,那是她和弟弟的家。

而她的心疼,也只是建立在没有触及弟弟利益上。一旦触及了弟弟的利益,我。

是没有***。5从前的记忆一幕幕在眼前上演。又彻底消散。妈妈总抱怨我爱记仇。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诉求,让我患上脑癌,忘记了那些不好的回忆。做回乖乖女儿,

她应该会很高兴吧。我从梦中醒来时,枕头已经被泪水浸湿了。眼睛肿得难受。

可我怎么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而哭。稍稍回忆,脑袋就疼得厉害。出了卧室,

妈妈给我洗了一大盘车厘子。「月月,你给弟弟买摩托车,妈妈心里过意不去,

立马去超市买了***厘子,专门挑最大最红的,可没让你吃亏!」

六十块的车厘子换十几万的摩托车,我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我吃了两个,果然甜甜的。

「妈妈,今天我生日,能陪我去蛋糕店一起做蛋糕吗?」妈妈有一丝尴尬。「你忘了吗?

每周三是我和你弟的亲子时光……」可,我的生日一年只有一次啊。最后还是弟弟过来调解,

笑着说姐姐最重要。妈妈才勉强点头。出门后,弟弟打车。司机阴沉着半张脸,

和我对视时布满血丝的眼里又全是亢奋。我缩了缩,有点害怕。弟弟却阴沉一笑,

用力将我推上车:「姐,你先去,我上个厕所就来。」说完便跑了。妈妈有点懵,

但担心弟弟是不是吃坏东西肚子不舒服,也追了过去。独留我一个人在车上。

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袭来。熟悉的酸涩感涌上,不知为何,我感觉这种事发生过很多次。

司机把门锁上,油门一踩往小巷子里钻。中途,我颤抖着声音问:「师傅,是不是走错路了?

」但他不理我,最后把车停到了一个废弃仓库前。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当年你爸还不了赌债跳河,还连累我们这群放***的进监狱。」

「如今我们哥几个好不容易出来,你说这笔账该怎么还?」其中一个胆大的,

冲过来撕碎我的衣领。「本来父债子偿,不过你弟那怂货把你推出来了,让我们随便搞,

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他的手在我身上乱摸。「小美女,好好还债吧!」我印象里,

确实记得爸爸跳河自杀。可我想不到血浓于水的弟弟会这样做。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们强暴地把我拖进仓库。见我反抗,就用仓库里堆的金属零件砸我头上。情绪崩溃时,

脑癌又疼起来。外面疼,里面也疼。我彻底昏了过去。等再醒来时,衣服已经全部被扒光,

身上新的旧的全是伤痕。那群男人已经跑了。我踉踉跄跄在地上摸索手机。

像寻求庇护的小狗一样,给妈妈打过去。「月月,我还在和弟弟享受亲子时光呢,

你生日推迟两天吧。」电话那头传来母子俩谈笑声。我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也变的陌生。

我们不是世上最亲密的人吗?头又一次炸裂般疼起来。也许是脑癌影响,

也许是人在遭受痛苦后的自我保护。我的所有记忆,一瞬间全没了。我呆呆站在仓库里。

忘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又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回家的路。身上赤裸裸的,

只能在垃圾桶里捡纸壳子套上。然后躲到下水道里。可到了深夜,老鼠和蟑螂会跑出来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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