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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宫都知我是太子送来的眼线。皇上亲手折断我兄长的手指时,

曾冷笑着对我说:「朕最讨厌被人监视。」可后来他在御书房教我写字,

温热的掌心包裹住我的手:「这一笔,要这样写。」我替他试毒,

他打翻杯盏将我搂入怀中:「若是毒药,朕与你同饮。」直到他发现我腰间太子亲赐的玉佩,

眸中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色:「你究竟,是谁的人?」---殿内的金砖地冷得像冰,

跪得久了,膝盖从刺痛转为麻木。沈巍,当今天子,就坐在上首的龙椅上,

慢条斯理地拭着一柄玉如意。他没看殿下跪着的人,

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议论今日的天气:“哪根手指送的密信?

”被两名侍卫死死按在地上的青年,是我的兄长,程煜。他脸色煞白,嘴唇咬出了血,

却硬是一声没吭。我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似的血痕。

我是太子送进宫里的人,满宫皆知,是眼线。皇上此刻发作我兄长,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内侍常禄尖细的声音报出:“回陛下,是……是右手食指。”沈巍终于抬了眼,

目光却越过颤抖的程煜,轻飘飘地落在我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没有什么温度的弧度:“哦。

”下一刻,他起身,拿起旁边小太监托盘里放着的紫檀木镇尺,走了过去。

他甚至没让侍卫动手,亲自攥住了程煜的右手腕。“朕,最讨厌被人监视。”这句话,

他是看着我的眼睛说的。然后,他猛地用力。“咔嚓——”一声脆响,

伴随着程煜终于压制不住的一声短促惨嚎,狠狠撞在我的耳膜上。我浑身一颤,几乎要软倒,

却强迫自己挺直背脊,睁大眼睛看着。我不能晕,不能求饶,那只会让兄长承受更多。

沈巍丢开镇尺,拿过雪白的帕子,一根一根擦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他踱步到我面前,阴影将我完全笼罩。“抬起头来。”我依言抬头,

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他俯身,冰凉的指尖擦过我的眼角,那里干涩一片,

流不出一滴泪。他低笑,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带着残忍的玩味:“你这双眼睛,

倒是像极了朕养的那只雀儿,受了惊,却不敢叫。”他直起身,

恢复了帝王的疏离:“程煜御前失仪,拖下去。程锦,”他顿了顿,“即日起,调入紫宸殿,

随侍笔墨。”满殿死寂。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打得措手不及,只能叩首谢恩:“……奴婢,

遵旨。”调入紫宸殿,看似晋升,实则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寸步难行的监视。

---紫宸殿里终日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沉静,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沈巍似乎忘了我是太子眼线这回事,待我与寻常宫人并无二致,甚至……更温和些。

这日午后,他批阅奏折间歇,见我正在一旁的小几上抄录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书,

便招了招手:“过来。”我放下笔,垂首走近。他拿起我方才抄写的那页纸,扫了一眼,

眉头微蹙:“字尚可,形有余而力不足。这一笔,”他指尖点在一个“永”字的捺上,

“软了。”说着,他自然地握住我的右手,引我蘸墨,铺开一张新纸。我整个人僵住。

他的手掌很大,温热干燥,将我的手完全包裹在内。沉稳的力量透过皮肤传来,

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掌控。我的后背几乎贴在他的前胸,能感受到布料下传来的体温,

还有他身上那独特的、清冽又威严的气息。“手腕下沉,运气于指尖,

看好了——”他的声音就在耳畔,低沉而富有磁性,与那日折断兄长手指时的冷酷判若两人。

笔尖在宣纸上划出流畅而遒劲的一笔。我的心跳得飞快,完全不知道那一个字是怎么写完的。

只觉得被他碰触过的地方,像是被烙铁烫过,热度久久不散。又有一次,

内侍照例端上试毒的银针和杯盏。我上前,正准备如常取过他那盏茶先饮,他却突然伸手,

拦住了我。在我惊愕的目光中,他拿起那盏茶,自己先抿了一口,然后才递到我面前,

眸色深沉地看着我:“若是毒药,”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缱绻,

“朕与你同饮。”杯沿还残留着他浅淡的唇印。我的指尖微微发抖,接过那盏茶,仰头饮下。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像是燃起了一簇火,烧得我五脏六腑都滚烫起来。

他待我……似乎太好了。好得让我心惊胆战,好得让我几乎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忘记兄长那根被生生折断的手指。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会在看到他时下意识地低头,

心跳失序;会在夜深人静时,反复回想他掌心包裹我的温度,

他靠近时拂过我耳畔的呼吸;甚至,

开始害怕腰間那枚从不离身的、太子亲赐的羊脂白玉佩被他看见。这枚玉佩,成色极好,

雕着精巧的缠枝莲纹,是太子予我,用以在特定时候向宫外传递消息的信物。

往日我只觉它是负担,是枷锁,如今,却成了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利剑。

---那场宫宴来得突然。席间丝竹管弦,觥筹交错,我作为御前的人,在一旁侍立。

许是殿内人多气闷,又或许是心绪不宁,我端着酒壶替一位宗室王爷斟酒时,

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一歪。虽及时稳住,没有摔了酒壶,但动作间,

掖在裙腰间的玉佩却滑了出来,荡在了衣摆外侧。那一瞬间,我头皮发麻,几乎是本能地,

立刻伸手想将它塞回去。却已经晚了。一道目光,沉静、冰冷,带着无形的压力,

从御座的方向投来。喧闹的大殿仿佛瞬间安静下来。我僵硬地抬头,正对上沈巍的眼睛。

他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酒杯,面上依旧带着帝王朝宴时惯有的、疏淡的笑意,

可那双看向我的墨色眸子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沉沉的、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色。

他没有说话,只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慌乱的手指捏住那枚玉佩,

看着那莹白的玉石在他眼前微微晃动。周围的喧嚣丝竹,刹那间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琉璃,

变得模糊而遥远。我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宴席何时散的,

我是如何跟着御驾回到紫宸殿的,全然不记得。脑子里只剩下他那一眼,冰冷,探究,

像是终于等到了猎物露出破绽的猎人。殿内只剩下我和他,

还有几个眼观鼻鼻观心、如同泥塑木雕般的贴身内侍。他挥了挥手,内侍们悄无声息地退下,

沉重的殿门被缓缓合上。“哐当”一声轻响,隔绝了内外。沈巍没有坐在龙椅上,

他一步一步,踱到我面前,停下。明***的袍角曳地,带着迫人的威压。他没有立刻发作,

只是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触到了我腰间那枚玉佩,轻轻拈起。羊脂白玉在他修长的指间,

更显得温润剔透。他垂眸,仔细端详着上面太子独有的缠枝莲纹,

指腹在那精致的刻痕上缓缓摩挲。良久,他才抬起眼,目光如同实质,一寸寸掠过我的脸颊,

最后,牢牢锁住我的眼睛。殿内静得能听到烛火轻微的噼啪声,以及我自己失控的心跳。

他开口,声音低沉缓漫,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你究竟,是谁的人?

”那一声“朕的”,带着温热的吐息,烙铁般烫进我耳蜗深处。后续的记忆是破碎而滚烫的。

龙榻之上的纠缠,与其说是欢爱,不如说是一场无声的角力。他像是要将“朕的”这两个字,

用最原始的方式,刻进我的骨血里。我由最初的惊惧僵硬,到后来在他强势的攻城略地中,

意识涣散,只能攀附着他,如同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天光透过重重帐幔渗入时,

我浑身如同被拆散重组过,无处不酸软,无处不残留着他昨夜留下的痕迹与触感。身侧已空,

只余凹陷的枕席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我撑着几乎散架的身子坐起,锦被自肩头滑落,

带来一丝凉意。目光触及地毯上那枚孤零零的羊脂白玉佩,心口猛地一缩。它还在那里,

像昨夜一场荒诞梦境的证物。殿门被轻轻推开,常禄领着两名低眉顺眼的宫女进来,

手中捧着簇新的宫装与梳洗用具。“姑娘醒了?

”常禄的声音比往日更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恭敬,或者说,是谨慎。“陛下已去早朝,

吩咐了,姑娘今日起便在紫宸殿内当差,不必再去外间。”我攥紧了被角,指甲陷进掌心。

这便是定论了。从“太子的人”,变成了“陛下榻上的人”,本质上,仍是困于这方寸之地,

只是牢笼镀了一层暧昧的金边。梳洗更衣,镜中人面色苍白,眼底带着一丝倦怠的青影,

唯有唇瓣有些微肿,无声诉说着昨夜的疯狂。宫女为我绾发时,手极轻,生怕弄疼了我。

一切收拾停当,我立在殿中,有些无所适从。往常这个时辰,我该在外间擦拭多宝格,

或者整理书册。常禄似看出我的茫然,上前一步,低声道:“陛下说了,姑娘若觉得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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