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柳玉昭,重生了。重生在被亲生父母从村里接回京城柳府的第三月。
上辈子的我卑微、怯懦,渴望亲情,才会被这群自诩清流世家的吸血虫们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最后死无全尸。这辈子,去他的亲情,去他的规矩,老娘我不干了!!!
谁知路上却捡了一个貌美绿茶,其实我并不是贪图他的美色,只是他柔弱不能自理,
离不开我而已。1此刻正是柳府的观荷宴,我那好姐姐柳如情正在众人的簇拥下,
执起纤纤玉手作画,不多时一幅「清荷图」便呈现出来。台下众人惊叹不已。
这画中的荷花像是要活过来了一般”我爹柳太傅望着被众星捧月的柳如情满意的抚了抚胡须,
随后又一脸鄙夷的望向我:“玉昭,你姐姐的画如何啊,不如你也画一幅试试?”想起前世,
为了得到他们的认可我在宴会中当场做了一幅佳作,
毕竟我可是隐世书画大师玄鹤大师的关门弟子。
谁知却被这群人嫌弃我的画不堪入目、小儿之画,处处打压于我。
但在背地里偷偷拿我的画冠上柳如情的名,于太后生辰宴呈了上去,满殿称赞,
彻底坐实了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我放下手中的瓜子,拍掉了手上的碎屑,
果不其然得到柳太傅的大白眼一枚。切,我走到柳如情的画旁转了两圈,
诚恳的点头:“画的真不错”。柳如情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我顿了顿:“与街角摊贩三文一幅的画没什么区别”。满场死寂。柳如情气的脸色发白,
我爹更是发抖的指着我:“你…你你这个逆女,当真是粗鄙不堪”。我笑了,
更笑前世那个可笑的自己:“我粗鄙?我再粗鄙也不会偷别人的画还要给自己立牌坊,
这柳府才是乌烟瘴气,我待着恶心”。我转身就走,
留下身后柳如情的装模作样的抽泣和我爹的咆哮。回到我那比下人房好不了多少的小院,
迅速打包了我那点可怜的行李——主要是当掉刚来时我爹送来的“施舍”换来的几十两银子。
走出沈府大门,阳光刺眼,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第一站当然是先去填饱肚子,
在街边摊贩上干完了两碗馄饨后,我攥着剩下的银子,一路晃悠到了城郊,
正当我打算往南还是往北走的时候,
看到了他———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正虚弱的靠在大槐树下,他满脸脏污、面色苍白,
像是刚与人激战一番,气息更是微弱的几乎感知不到。“咦,似乎长得还不错?
”我凑近了些,虽然人是脏兮兮的,但这高挺的鼻梁,如刀锋般的下颌,堪称完美啊。
虽然重生回来我的心已经硬邦邦,但面对美男,哈哈,心倒也没有这么硬。
我走上前决定先探一探白衣少年的鼻息。就在我的手即将触到他的一刹那,
少年像是心有所感一样,身体猛地一颤,奋力的将我推开。我一时不察,
脚下一滑栽倒在了少年的身上。“砰”好巧不巧,我的膝盖刚好顶在了他的胸口上。
“噗———”他身子猛地一震,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更诡异的是他的口中竟吐出一只红色的虫子来,在地上扭动了两下片刻便没有了动静。
我:“!!!”我整个人僵住了,还保持着跪压在他身上的尴尬姿势。就在这时,
他轻声呻吟了一下,长睫轻颤。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漂亮到极致的眼睛,
琥珀色的瞳孔,在日光的照耀下仿若是上好的水晶,
只不过此刻这层水晶像是被蒙住了一层白纱。他的瞳孔此刻没有任何焦距,茫茫的盯着天空。
是个瞎子?他艰难地动了动唇,声音嘶哑沉闷:“方才……是姑娘救了在下?
”我低头看了看地上那摊黑血和死虫子,又抬头看了看他虽然脏污但无比认真的脸,
再感受了一下自己还抵在他胸口的膝盖……我这算是……救人还是谋杀未遂?
我尴尬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干咳两声:“……那个,我说这是个意外,
你信吗?”他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感受自己的身体状况。随即,他尝试着想坐起来,
却因为虚弱而失败,只能靠在树干上微微喘息。“无论是何缘由,”他喘了口气“蛊毒已除,
姑娘便是在下的救命恩人。”蛊毒?我心头一跳。好家伙,我这是捡了个什么麻烦回来?
“看姑娘脚步声轻盈,应是欲离去之人。”他虽然看不见,却精准地“望”向我的方向,
“在下……可否厚颜相求?”“求什么?”“求姑娘,带在下一起走。”他顿了顿,补充道,
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与自嘲,“如姑娘所见,在下目不能视,又身无长物,
留在此地……唯有等死。”我看着他那张即使狼狈也难掩风华的脸,
又想了想刚才那只诡异的虫子。把他丢在这里,好像确实有点……不人道?主要是,这张脸,
死了太可惜了。我叹了口气,认命地走过去,架起他的一条胳膊:“行吧,
算我倒霉……哦不,算你走运。我叫柳玉昭,你叫什么?”他借着我微薄的力气,勉强站稳,
闻言,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在下……姓莫,单名一个‘沉’字。”莫沉,
名字倒是不错。我扶着他,我们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远离京城的方向走去。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本来只是想独自闯荡江湖,
结果开局就捡了个瞎眼的美男拖油瓶。这重生后的日子,看来是没法消停了。
2我们在离京城几十里外的一个小山村落了脚,
我用我仅剩的银两买下了一个带着小院的茅草屋,小院荒凉,屋顶漏风,
但对于他们现下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把莫沉扶到房中唯一一张咯吱作响的木板床上时,
我已累的气喘吁吁。“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收拾一下”我叮嘱他。他乖巧的点点头,
那双毫无焦距的漂亮眼睛眼睛“望”着她,轻声道:“有劳恩人”。
“叫我玉昭就行”我摆摆手,开始认命的干活。打扫间隙,我偷瞄了好几眼莫沉,
只见他坐的笔直,姿态却带着一股从骨子里带的优雅。
仿若周围不是家徒四壁而是富丽堂皇的宫殿。最重要的是他嘴角一直噙着一抹温柔的浅笑,
搞得我小脸通红。好不容易收拾好,天色已然日渐西沉,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我撸起袖子,蹲坐在灶台前准备生火做饭,这对自小长在乡下的我简直是家常便饭,
只不过今天多了一名观众。我紧张的拿着火折子,点燃后将它塞进了灶台下,
从前在乡下的我就最不喜欢烧火,只因每次塞柴火都会浓烟滚滚。今日也不出所料,
火折子刚放进去没多久,便浓烟滚滚。“咳咳”我猛地往后一撤,差点一屁股蹲在地上,
这也太呛人了。就在这时,一双细白的手伸手接过了我手中的火钳子,是莫沉。“薪火堆积,
需留有空隙”只见他声音平静,一边说一边用火钳轻轻拨动堆积的柴火,动作不疾不徐的,
看上去很是熟练。那浓烟渐渐小了,很快火苗升起,柴火便灼灼燃烧了起来。
我目瞪口呆“你不是看不见吗”他放下火钳,侧头微微一笑,
语气中带着一丝理所当然“一是听,这火柴遇火破裂的声音各有不同,而你这个很不正常。
”“哦……”我内心受了一万点暴击,原来我才是那个生活白痴。火生好了,
接下来就是煮粥,我站起身将米淘好,然后加上水倒进锅里。
在灶台下挥扇煽火的手一顿:“嗯…玉昭”他语气带着一丝犹豫:“似乎加的水有些多了”。
“嗐,不多不多,粥稀一些顶饿”我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不多久,
锅里的水顶出锅盖溢了出来,浇灭了些许柴火,又是一片兵荒马乱。
两位师傅忙碌了半天终于喝上了这辈子最一言难尽的白粥———不禁糊底了,
还夹着半生的米饭。尝了一口我便皱巴着小脸,却见面前的莫沉依旧君子如方的端坐着,
动作慢条斯理的,仿若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佳肴。他察觉到我的视线,
对着我微微点头“尚可”。我再次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一遍,大哥,
你的味蕾是跟你的眼睛一起瞎了吗。毕竟浪费粮食可耻,我还是将白粥喝完了,刚放下碗筷,
便见莫沉将他的手伸了过来,轻声道“玉昭,把碗给我吧,
我去刷洗”我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莫沉知道他这样有多勾人吗。月光倾泻而下,
照在他绝世无双的面容上,莹白如玉的胸膛因为微微的弯腰早已显露出些许的风光。
我的老天奶,你拿这个考验我。“玉昭?”似是许久没得到她的回应,莫沉疑惑出声。
“嗷嗷,给你给你”丝毫没有让一个瞎子刷碗的心虚感。天色已晚,
很快就又有一个问题出现了。茅草屋内只有一张床。我看了看他虚弱的样子,
咬了咬牙:“你睡床”他立刻摇头,
很是不赞同:“哪有让恩人睡地上的道理”“我是这里的老大,
你乖乖给我睡床上就行”我故意凶巴巴的说道,还把唯一干净的被子扔到他的床上。
“你身体还没好,若是受了风寒更麻烦,我们可没什么钱”闻言,莫沉不再争辩,
只是低声说:“那我便为恩人守夜可好…在下虽然目不能视,但耳力尚还可以”。
看着他认真的脸,那一刻我的心弦好像被什么拨动了一下。
“好”这个拖油瓶…….好像也没有这么麻烦。长夜漫漫,
我裹着旧衣睡在铺在地上的稻草上,
听着窗外的虫鸣声和床上莫沉均匀的呼吸声不禁有些好笑。还说为我守夜呢,
结果睡的比我还香。这重生回来的生活,似乎也没有这么糟糕……至少再也不用孤身一人了。
3日子就这么过了下去,我和莫沉这两个被各自世界抛弃的人相依为命的生活了起来,
竟勉强拼凑出了’家‘ 的模样。我从市集上买了两只母鸡回来,打算鸡生蛋,蛋生鸡。
当我兴致勃勃拎着鸡蛋妈妈回来时:“莫沉,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莫沉正在厨房做饭,
刚炒好的野菜正香喷喷的放在一旁。闻言他正往白粥里放糖的手一顿,
“望”着我温柔浅笑:“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村口寻你去了。嗯?怎么还买鸡了”。
“买来下点蛋给你补补身体,等孵出小鸡了又可以鸡生蛋蛋生鸡,无穷尽也,
我们就到村口卖了它们”我一边骄傲的说一边把小鸡放进围栏里。还不忘看看莫沉的表情,
这都不夸我?这一看看出了大问题来,我绝望的呐喊:“莫沉,那是盐,不是糖!
”他还保持着往粥里放’糖‘的动作,
脸上还有一种近乎纯真的茫然:“可是它们摸起来手感……无甚区别”。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不能和一个瞎子计较,
还是一个貌美柔弱的瞎子。嘎,这炒野菜果然也是甜的。嘎,真的好难吃。“玉昭?
你还买了鸭子回来?”莫沉端着碗的手一顿,略微思考了一下,神情十分严肃而认真。
“……”最终那碗咸的发苦的白粥和甜的腻人的野菜被我俩就着凉水硬喝了下去。
吃完我就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成日喝白粥也不是个事。生存才是现在的首要问题,
再这样坐吃山空,我那点银子很快就要花完。要赶紧赚钱才是。她自小被玄鹤大师收养长大,
那老头动不动就云游将她丢在院子里,回来就要突击检查绘画功课,
导致她这么多年战战兢兢,生怕哪天抬头一看,老头就从窗户缝里探出头来窥视她,恐吓她,
拍打她……导致这么多年她除了书画啥也不会,如今倒好,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贫穷的味道。
可恶,艺术生这条路她真的走对了吗。吐槽归吐槽,谋生还是要的,
我决定重操旧业———卖画,当然,不能显露出玄鹤一派的功底来,那是自找麻烦。
想起前世被关在柳府的那些个暗无天日的日子,她心中就一阵恐慌。重来一世,
她必须先让自己强大起来。更何况,我侧头看向一旁正在安静扫地的莫沉,
我还有人要照顾呢。我准备画些最俗套、最受市井欢迎的吉祥图样去镇上碰碰运气。
说干就干,我去镇上买了最便宜的笔墨纸砚。回到小屋,我便在吱呀作响的破桌子上铺开纸。
莫沉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我研墨的声音。“你要作画?”他问。“嗯,画点东西换钱。
”我叹了口气,“可惜了这墨,杂质太多,下笔必定滞涩。”他微微侧首,
像是在仔细分辨墨砚摩擦的声音,片刻后,轻声道:“研墨时力道再缓两分,
些许能让颗粒细腻些。”我有些意外:“你还懂墨?”“从前家中……略有收藏,
耳濡目染罢了。”他依旧用这个万能的借口,但随即自然地转换了话题,“你要画什么?
”“***献寿”我没好气地说,“最应景,也最迎合市场”我屏息凝神,开始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