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招娣，三岁那年被人贩子拐来卖进王家。不直接买男孩，

是因为他们想要老王家自己的“种”。十岁那年，六岁的大弟把我推进粪坑，拉扯中，

弟弟磕破了膝盖。爷爷奶奶骂我伤了他们的金孙，一烟袋刨穿了我的脑袋。爸妈回来，

继续对我***相加，我的手被打断了，眼睛也瞎了一只。十六岁时，

二弟把我和隔壁村傻子关在一起。我怀了傻子的孩子，后来我难产死了。再睁眼，

我回到刚进王家的那天。“以后你就叫招娣，”爷爷抽着烟。“好，我一定给咱家招来弟弟。

”这辈子，我要让你们王家彻底断了根，绝了户。（一）听了我的话，全家人都很开心，

满脸皱纹的爷爷抽了口烟袋，对送我来的同村人点点头：“是个伶俐的，

真能给俺老王家招来根，就没白借钱买她。”奶奶在旁边，缩着肩膀有点担心“要是？

”“要是个屁”爷爷抬手给奶奶一嘴巴“就算没招来，成人前能伺候家，

成人了还能卖好价钱，都定下的事就别说了。”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里，男人就是天。

奶奶和妈妈拽着我去熟悉这个家。当天做晚饭妈妈就让我烧火，风向不好，灶上一直冒烟，

她怪我烧火都不会，笨手笨脚的，一锅铲直接抡在我头上。后来我头上就永远留了一个凹坑。

摆饭时她又嫌我走的慢，直接踹了我一脚，我磕在门槛上，掉了颗门牙，嘴里流着血，

我不敢哭出声，怕她不高兴继续打我。随便抹把嘴，血糊了一脸，妈妈哈哈大笑“真好，

来了个开门红”“正好，牙掉了，晚上也不用吃饭了。”奶奶在旁边帮腔。晚上，

一天水米未进的我，开始给全家人打洗脚水，倒洗脚水。水太多我实在没力气了，洒了半盆，

奶奶和妈妈分别给了我一巴掌。爷爷和爸爸坐在院子里一边乘凉一边说“就得好好管教她，

省着以后生出二心，养不熟。”半夜我实在饿的睡不着，悄悄爬起来去灶房找东西吃。

晚上吃完饭，妈妈把剩饭剩菜都倒猪食桶了，奶奶还骂她败家，动手就要打，

她跟奶奶说怕我半夜偷吃。奶奶当时还夸我妈机灵。灶房干干净净，什么吃的都没有。

最后我只能从猪食桶里捞点米粒吃，那味道刺激的我一边吃一边呕，我实在太饿了。

吃到最后我嘴里都是馊味，我脸上糊满了鼻涕眼泪。按照上一世的时间，

现在妈妈其实已经有大弟了，就是时间短，她自己还不知道。我得先这个家里活下去，

少挨几次打。我故意把猪食桶弄翻，弄出大动静，惊得猪圈里的猪哼哼叫。

猪是农家的主要财产。都怕有什么闪失。听着动静他们都赶忙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一看是我，我妈直接冲过来，卯足劲照着我脸就要给我一巴掌。“妈你别生气，

小心伤了肚子里的弟弟”看她过来，我急忙喊到。巴掌没有落下来，她愣在当场。

大家都很吃惊，奶奶过来问我“招娣，你说啥。”“奶，我妈肚子里有弟弟。”“真的吗？

”我妈激动的双手按着我的肩膀，她太激动了，指甲抓的我肩膀破了皮。

我假装天真的点点头，“真的，真的有个弟弟”我妈和我奶回头看看我爸跟我爷。

我爷点点头，“都说小孩能看见，不管真假，明天你俩借个车，去镇医院检查看看。

等出结果再说，好了都回屋睡觉吧”“王力跟你媳妇看好招娣，

晚上她自己出来你们都不知道。”爷爷恨恨的说。我爸听了，心虚的过来，

粗鲁的薅着我就往屋走，走的太快，我跟不上，一下直接扑在地上，我爸照着我头就是一脚。

我不敢哭，连滚带爬的起来往屋里跑，过了今天晚上就能好一点了。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二）第二天我妈和我爸起了个大早，直奔主任家，求他帮忙联系车去镇上医院检查。

刚吃了午饭他俩就欢天喜地的回来了。“咋说”我奶扔下锅铲，着急忙慌跑到门口。

我妈看看我爸，不好意思的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怀上了”我爸咧嘴，笑地见牙不见眼。

“太好了，老天保佑”我奶双手合十，弯腰向天拜了几拜，“是男孩吗？”我爷在边上问。

“大夫说月份太小，看不出来。”我爸挠挠头。“是弟弟，真的是弟弟”我在旁边赶忙说。

“哈哈哈，好好好，肯定是男孩，就是我老王家长孙”爷爷终于笑了。大家都很高兴。

随着月份增大，妈妈肚子越长越快。我尽量讨好卖乖，什么事都抢着做，

慢慢家里的活我都能上手了。每天晚上累的手抖的都拿不起筷子，就为了这期间少挨打。

妈妈怀了弟弟，老王家有后了，大家都很高兴。爷爷很少拿烟袋烫我，

奶奶也不会动不动扇我巴掌，拽我头发了，妈妈更是为了保胎日日躺在床上，动都不敢动。

爸爸干完农活回来也第一时间去看妈妈，没有时间动手打我了。

这是他们结婚三年多第一次怀孕，全家对这个孩子都很重视。关于孩子的名字，

我爷特意拿了一瓶酒，去请村主任给取的。最终定下来，叫耀祖，光宗耀祖。

全家人对这个名字都很满意，晚饭时，破天荒的允许我可以泡点菜汤吃饭。真好，

那我就继续给***肚子加点码。我上辈子难产就是因为傻子一家太看重孩子，

天天逼我吃东西，孩子长的太大，才生不出，这辈子我就好好养大***肚子。

我吃的越来越少，把省下来的菜饭都给我妈吃，没事就去找野鸡蛋、野鸭蛋，给她加餐，

我告诉她“妈妈你要多吃点，以后有好吃的，我都省下来给弟弟吃。

这样弟弟才能长的比人家孩子大，长的比别人家的好。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挣大钱好孝敬爷奶和爸妈”妈妈听了开心的合不拢嘴，越看肚子越满意。

全家人看着我对弟弟这么尽心，都对我有了笑容。妈妈摸着比一般孕妇大的多的肚子，

笑着说“算你这个小蹄子有良心，以后弟弟出生要好好照顾弟弟。

记住了吗”她边说边用手指杵着我的头，力气大的都要划破了皮。“妈，你放心吧，

我肯定好好对弟弟”。我跪着求奶奶给妈妈杀鸡，养弟弟。妈妈乐开了花，奶奶却不乐意了。

“呸，谁还没生过孩子，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说着直接把要倒的脏水泼在我身上，

“你个懒货，让你多嘴多舌…”爷爷在一旁敲敲烟袋，“好了，一只鸡还有咱家耀祖重要，

快去，养不好我的大孙子，我打死你个老太婆。”奶奶恨恨的去杀鸡，

临走前剜了我和妈妈一眼。我浑身湿透，衣服粘在身上，身体止不住的抖。“吃吧，吃吧，

多吃点！”我暗暗的想。（三）自从妈妈怀孕，我每天晚上都要在她床下边打地铺。

半夜她渴了、饿了、想上厕厕，直接喊我。有一天晚上，白天太累了晚上睡的特别沉。

她直接扔了一只鞋在我头上。我吓得一声叫，惊坐起来。紧接着第二只鞋准确的打在我嘴上，

嘴唇磕在牙齿上，血混着鞋底的泥土糊了一嘴。妈妈看我的狼狈样子，坐在床上咯咯的笑，

“你个懒货，我睡不着喊你给我揉揉脚，你自己倒睡死了，活该，呸，贱骨头！

”我爸在旁边眯眼看我一下也跟着笑了一下，直接翻了个身，“傻杵着干啥，

赶快过来给你妈揉，先把鞋捡回来。快点…”就这样，一天天，***肚子跟吹了气似的，

越长越沉。白天晚上双重的折磨，我也到了崩溃的边缘。快要到弟弟出生的日子了，

我必须再做点什么。我趁着起早做饭就我一个人，把在路边捡的玻璃瓶碎片全都压碎，

变成沙砾一样的玻璃渣，又小又坚硬还不好发现。等到做好饭，卷在袖口，

去扶我妈过来吃饭的时候，一把全撒在她鞋里。她的肚子太大了，自己弯腰很困难，

每天吃饭都是我进屋把她从床上扶起来，把鞋子套在她的脚上，再扶她往饭桌走。

这几天奶奶越看我妈越不顺眼，每次我来扶我妈她总要喊我去做别的事，

还要阴阳怪气的损我妈几句。我知道她是嫉妒。嫉妒我妈怀孕就可以什么都不干，

嫉妒全家对她肚子的重视。今天也不例外，我刚把我妈扶起来，我奶就在灶房疯了一样叫我。

我就先去忙，留我妈自己踏着鞋去饭桌。一边干活，一边听着我妈那屋的动静。

先是一声尖叫，我的心都飘起来了，疾步往她屋里跑，紧接着是重物落地声，“哎呦，

我的肚子！”看到我妈坐在地上抱着肚子痛苦的呻吟着，身下是血混合着透明的液体。

我的心落地了。她在破木板床上疼了两天两夜，肚子太大了，又摔倒受了惊吓，

羊水都流干了，根本生不出来。奶奶趴在门口骂她没用，“窝囊玩意，

谁家女人生孩子跟你似的，你快点使劲，伤了我宝贝孙子，

我要了你的命”最后还是村主任找来了卫生所的大夫，才勉强保住她一条命，

但是她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弟弟因为在肚子憋的太久，生下来就浑身青紫，没了气息。

爷爷和奶奶愤怒的对妈妈拳打脚踢，“哎呀，你个天杀的，让我老王家的孙子就这么死了。

你个馋货，天天就惦记吃鸡吃鸭，生孩子的时候，你不使力气，把我的孙子还我，啊啊啊，

我打死你 ”拳头挥的砰砰响。爸爸疯了似的的抱着青紫的弟弟满院子转圈。

没去看摊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妈妈一眼。外边雨下了一夜，我被爸爸吊起来打了半宿，

竹条的我浑身上下没有好肉，衣服黏在伤口上，轻轻一动，都在撕扯着皮肉，

血沫透过衣服渗出来。最后还是奶奶来喊他才停下来，我被解开绳子扔在地上。

他们去商量把耀祖埋哪，让我去灶上烧水，把产房收拾了。把草木灰涂在伤口上，

我抱着头无声的咧嘴大笑。耀祖死了，真好啊！哈哈哈，眼泪顺着脸流进嘴里，真苦啊！

妈妈以后都不能生了，连月子都没坐，就被爷奶撵下了地。本来就虚弱又挨了打，

站都站不稳，我伸手扶她，她深深地拧了我一把，瞪着我，眼睛像淬了毒。“都怪你，

赔钱货，养你这么久，没招来弟弟，我打死你。打死你…，

你给我的耀祖偿命”她把所有愤怒不甘都发泄在我身上。双手用尽浑身力气往我身上招呼。

“好了，”奶奶喊道“她还得留在家里招弟弟呢，你给她打死，打残怎么办，你自己没用，

发什么疯，滚进去。”“招弟？”妈妈喃喃着，

怔愣在地…（四）很快爷爷奶奶就商量着给爸爸再娶一个。“她也不能生了，

养着个废物干啥，反正也是买来的不如再卖了”奶奶跟爷爷说。爷爷吧嗒吧嗒抽着烟，

看了我爸一眼。“行，卖了就卖了，生不出孩子养她有啥用，

”“我看咱村里刘寡妇腰细屁股大，是个好生养的，娘你有时间去打听下她要多少彩礼，

看看卖了她还差多少。”“对，我再去临村的东头问问，

村里人说他家想买个人伺候一大家子，她现在不能生了，也就那样人家要了。

”爷爷一锤定音。我奶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她慢慢的转头，看着独自在灶房的我妈。

我妈似乎瑟缩了一下。“不够吧”，我奶轻声说。“她能值个啥钱…”半年后的一天，

***伤养好了。我上山割草回来，家里就没有她了。我偷偷打听到，

他们把我妈卖给了村最东头的一个老鳏夫，我悄悄去看过。老头姓刘，五十上下，

听说老伴就是让他活活打死的，留下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已经全部成家。

我妈嫁过去就是伺候一大家子，带孙子孙女，每天干不完的活。稍有不顺就是一顿打骂。

看到她现在的惨状我就放心了。我活过的地狱也让你活一次。下一个目标要选谁，

我每天都在盘算着。卖她的钱根本不够我爸续娶的。如果娶了继母进门，

我还不知道要遭遇什么，一定不能让他娶成。有一天，

我告诉我爸“我看隔壁伯伯上山采蘑菇去镇上卖，回来的时候割了一大条猪肉回来。

”我爸信以为真，给了我一脚，骂我怎么不早点说。他现在除了卖力的干农活，

农闲时候还上山去砍木头，连阴雨天都不休息，只要有机会就上山，摘野菌子，捡野菜。

拼了命的攒钱就为了能娶上寡妇。我的机会来了，全家人在屋里吃早饭，我自己在灶房吃，

趁着没人注意，抓了一把猪油，抹在我爸上山要穿的鞋底，然后抓了一把灶灰抹在外边。

我开始若无其事的洗碗，收拾厨房。等我奶过来一切如常。吃过早饭，

我爸照常踩着雨水上山。一上午，我都心神不宁，还要假装没事发生。突然，

邻居大伯急冲下山，边跑边喊“叔，婶，你家王力摔下山了…”全家人听了都慌张的往外冲。

跑到半路看到被邻居们抬回来浑身是血的父亲。因为我爸滑下去的地方不太高，

只摔断了两条腿。命保住了但是从此只能卧床。家里的天塌了，我奶疯狂的撕扯着我的头发，

挠花了我的脸，“你这个贱人，丧门星，都是因为你进门，才克死你弟弟，你爸摔断了腿，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妈妈不在了，我成了她唯一的出气筒。我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用胳膊紧紧护住头。我奶去灶房拿出柴刀，举起来就要砍到我身上，“砍死这个赔钱货，

小昌鬼，以后家里男人下不了地，省一口吃的是一口。

”“等等”在边上抽烟的爷爷发话了“打打闹闹就算了，真残了，就没法再卖了！

”奶奶楞在当场，然后我奶扔了柴刀继续踢打我。还不解恨，她把我拖到水桶边，

用力按住我的头，等我快要被憋死，她就拽着头发，把我拉出来，如此反复，

直到她打的没力气了，才回屋了。我就在桶边蜷缩着，等有点力气就向灶房爬去，误了晚饭，

又会迎来一顿打的。我晚上做饭时，趁乱烧了那只抹了油的鞋。（五）就这样，

磕磕绊绊又过了几年。我正在做饭，我奶冲过来直接给我一巴掌，“贱丫头，

你爸都拉裤子里了，你不去照顾，就惦记做饭，就知道吃。

”我直接进屋继续给我爸擦洗干净，这期间少不了我爸的一段毒打。

我奶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我偷听到她跟我爷私底下商量着，等我成人就让我嫁给我爸。

我恶心的想吐，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整个人都要疯了！伺候所有人吃完饭，

我就得去上学了。村里进行扫盲，适龄的孩子，不论男女必须都要上学。

我爷每天都坐在大门口抽烟，看着我，以免我跟人跑了。放学回来，

他就跟我奶一起对我发泄一天的坏情绪，非打即骂，挨完收拾我还得接着干活。

每天坐在课堂上，我都绞尽脑汁的想下一步要怎么做，我不要嫁给我爸，那比上辈子更糟。

我要让他们绝了这个念想！马上过年了，粮食都堆在粮仓，鼠患严重，

我奶把玉米粒泡在老鼠药里，撒在粮仓的角落“贱蹄子，看好家里的鸡，要是吃了药死了，

我打死你。”我唯唯诺诺应着，离粮仓远远的去干活。我看着家里养的大肥猪，无声的笑了，

“放心吧奶，肯定不能让鸡吃了。”我趁夜把粮仓的毒玉米粒都投进了猪槽，

又加了更多老鼠药在猪槽里。第二天年猪死了，这是家里借的崽猪，就等养大养肥过年杀了，

卖肉除去还猪仔的钱，家里还能剩一点，这是爸爸瘫痪后家里最重要的一笔收入。

全家都疯了一样，我奶嘶吼着冲进猪圈，看着倒地不起的猪，

疯了一样拿着喂猪的舀子追打我。怪我没照顾好猪。爷爷拿着烟袋，

双眼冒火“抓着这个贱蹄子，我今天非给她烫穿个窟窿。”奶奶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我爸听见动静，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撑着地面，勉强又着急的往院子里蹭。然后，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