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采云。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

她是第二个死掉的前辈，因为和侍卫私通，被乱棍打死。

萧景珩的目光沉沉地压在我身上。

我的手脚瞬间冰凉，冷汗再次浸透了后背。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周采云，知道华贵妃，他甚至可能知道我此刻心中翻江倒海的恐惧。

我不能慌。

慌，就等于承认我承认和她是同类。

我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陛下！臣妾…臣妾不知这镯子有何不妥…臣妾愚钝，求陛下明示！若是贵妃娘娘的赏赐会给陛下惹来烦忧，臣妾立刻就将它退回去！”

我将自己代入一个无知、惶恐、只想拼命撇清关系的小门小户贵人角色。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萧景珩看着我，没有叫我起来，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了我许久，久到我的膝盖都开始发麻，他才转身，拂袖而去。

他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那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告诉我，我的所有底细，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接下来的几天，我闭门不出，称病谢客。

华贵妃那边也没有再派人来，后宫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直到一则消息打破了这份宁静。

“主子，您听说了吗？李才人…有喜了！”

青禾端着燕窝粥进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和羡慕。

我握着书卷的手指猛然收紧。

李才人。

那个在假山后藏巧克力棒的穿越者。

她竟然怀孕了。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后宫这潭死水，瞬间激起千层浪。

李才人一夜之间从一个不起眼的才人，变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皇帝龙颜大悦，赏赐流水似的进了她的宫殿。

皇后也派人送去了最好的补品，甚至华贵妃，都送了贺礼。

我躲在自己的宫里，冷眼旁观。

我看到李才人非但没有喜悦，反而一天比一天惊恐。

她宫殿的大门终日紧闭，拒绝所有访客，面容憔悴，眼底是藏不住的恐惧。

我懂她的恐惧。

当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你身上时，你任何一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举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更何况，暗处还藏着一个给我写信的鬼。

我以为李才人至少能撑到孩子出生，可我还是低估了这座宫殿的残酷。

半个月后，一个初秋的雨夜，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尖叫。

青禾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主子，不好了！听说…听说李才人失足落入太液池了！”

我心中一沉，披上外衣就冲了出去。

等我赶到时，太液池边已经围满了人。

萧景珩、皇后、华贵妃…所有人都到了，脸色在惨白的宫灯照耀下，显得格外阴沉。

几个太监费力地将浑身湿透的李才人从水里拖了上来，她的眼睛紧闭，脸色青紫，早已没了呼吸。

一名宫女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娘娘…娘娘只是说晚上闷，想出来走走，奴婢一个没看住，她就脚滑掉下去了…”

萧景珩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太医令匆匆赶到，跪下为李才人探了探脉息，随即惊恐地磕头：

“陛下！李才人她…她已经去了！”

众人发出一阵唏嘘。

太医令似乎还想说什么，他看了一眼皇后的方向，又颤抖着嘴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声音发颤地补充了一句：

“陛下，李才人确是溺水而亡……但、但臣在她体内，验出了一种慢性毒药的残余！正是这种毒，导致了她腹中胎儿的枯萎！她腹中的龙胎，在落水前…恐怕就已经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