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闻东岚先回到家，隔了许久，陈柒月才回。

她看见闻东岚没睡，有些诧异：“怎么还没睡？”

闻东岚平静地回道：“事情还没处理完。”

陈柒月这才看见他手上的笔记本，若有所思道：“你最近都很忙，电话也特别多。是有什么新项目吗？”

闻东岚随口敷衍道：“是，一个初创项目。”

陈柒月毫不怀疑，转身去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后，她倾身而上，不容拒绝地替他合上了笔记本。

接踵而来的吻还带着水汽。

闻东岚没有拒绝，结束后，他有些疲惫的靠在床头。

陈柒月在床上的时候总是热情的不像她，可下了床又变为了那副冷情的样子。

她现下还有些余温，所以语气难得平和：“昨天没陪你吃饭，明天我们补上？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餐厅，你应该会喜欢。”

闻东岚掀开被子躺了下去，他疲惫地闭上了眼，只嗯了一声。

脑中的倒计时还在继续。

【离自毁还有：4天7小时10分43秒。】

第二天一早，闻东岚去公司签署了最后的文件。

两个基金，一个定时给这具身体的亲人分钱，一个资助孤儿。

剩余现金分给张崖五百万，剩下都捐给灾区。

而他的所有遗物也都会在他死后卖掉，不会留给陈柒月一件。

一切结束后，张崖站在他身后，始终沉默。

他忽地开口：“您还会回来吗？”

闻东岚一愣。

因为系统的事无法向外人诉说，所以他变卖家产用的借口都是出国发展。

环视办公室，闻东岚心中也有些不舍，但也就这样了。

他摇摇头回道：“不会了。”

自毁后，所有关于陈柒月的记忆都会被删去，他就是一个全新的闻东岚了。

他轻笑一声，拍了拍张崖的肩：“等我离开，这一切就要麻烦张总了。”

等他离开，基金就得麻烦张崖管理了。

中午午休。

陈柒月准时出现在公司楼下。

闻东岚跟着她去了一家最近很火的情侣餐厅。

刚坐下，他就看见了餐桌上标志性的烛台，与林聿枫前日发的朋友圈里的烛台一模一样。

陈柒月已经带林聿枫来过了。

闻东岚笑容不变，听着陈柒月介绍：“这家的牛排不错，都是澳洲牧场当天送来的，你试试看。”

闻东岚送入口中，果然不错。

他淡淡回道：“是不错，带你来的人还挺会找地方的。”

陈柒月动作一顿。

闻东岚也不是为了要故意刺她，只是他此刻真的堵得慌。

气氛微妙地凝滞了几秒。

这时，餐厅一角突然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有个熟悉的男声传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闻东岚还没分辨出声音的主人是谁，便见陈柒月已然起身过去了。

闻东岚跟上，果然看见了林聿枫。

他正委屈的朝一个满身酒渍的客人道歉。

见陈柒月来了，他立即依赖十足地牵住陈柒月的手腕，神情无措的看着她。

陈柒月于是递给客人一张名片，态度淡然：“您的衣服我会三倍赔偿，能不能给我个面子，不要再计较了？”

客人本来有气，却在看清名片上的名字时，变为了谄媚：“一件衣服而已，何必让陈总操心。”

客人点头哈腰的走了。

林聿枫含情脉脉的朝陈柒月道谢：“陈总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就死定了……”

这话说的，好像陈柒月不出现，这个社会就不是法制的了。

闻东岚打断两人对视。

“陈柒月，我要走了，你是要留下，还是和我一起走？”

陈柒月一愣，看了眼她身边的林聿枫：“我还是先处理这边的事吧，不然领班可能会为难他。”

闻东岚了然，淡淡说了句：“行。”

“我送你。”陈柒月往前迈了一步。

“不用了。”闻东岚冷静地拒绝了她，“我自己回家就好。”

他转身就走。

推开餐厅大门，外面凌冽的风一吹，他的心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系统，我想看一下陈柒月现在对我的好感度。”

他在脑海里对系统说道。

系统立即回答：“陈柒月对您的好感度为：99%。”

99%吗？

闻东岚上车离开前，回头看了眼陈柒月。

她正在给林聿枫披外套，这体贴的举动，连他这个正牌男友都没享受过。

闻东岚收回视线，自嘲一笑。

“系统，陈柒月真的爱我吗？这个数据会不会是假的？其实从头至尾她都没有爱过我？”

他喃喃出声，却不等系统回答，又答道：“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我都要从她世界里消失了。”

最后四天时间一到，他就要消失。

陈柒月最后1%的爱意，就留给林聿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