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点头附和,“大师兄说得极是,小师妹聪明伶俐,又岂是我这等凡胎俗骨可比。”
此话一出,方淮川表情又瞬间呆愣。
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六师妹在说什么?
她,她……
方淮川锋利的眼神刺向沈婳,上下扫视,充满探究之意。
沈婳坦然接受,神情自若。
见状,方淮川一惊。
此前被他忽略的怪异之处,一一浮现。
六师妹自从进入黑狱后,好似变了一个人般。
以前的她会甜甜地喊大师兄,会笑盈盈地看着他,会追在他身后,撵也撵不走,听到他夸赞小师妹,还会别扭的吃醋。
喜怒哀乐,分外生动。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脸平静地望着他,就好像面对一个陌生人。
这不是他的六师妹!
难不成是……
夺舍?!
想到这个可能,方淮川目眦尽裂,他抬手抽出腰间飞剑,剑尖抵住沈婳的喉咙,怒声道:“何方妖孽!赶紧从我师妹身体里滚出来!”
沈婳吓了一跳。
方淮川是金丹中期的剑修,十个沈婳绑起来,也接不住他的一剑。
如今剑指咽喉,沈婳感受到死亡的危机,浑身汗毛倒竖。
因此反应也慢了一拍。
而她的表现落在方成郎眼中成了心虚,也变相验证了他的猜测。
方淮川如雷盛怒。
他万万不敢相信,自己的师妹会在独月峰的地盘被外人夺舍,简直就是不将凌霄真人一脉放在眼里。
灵力运转,剑芒吐露。
沈婳只觉脖颈间传来一阵凉意,下一刻便是细密的疼痛以及温热的湿润感。
“再不滚出来,我必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方淮川继续冷声威胁。
沈婳心头一寒。
她若不是再不想办法证明己身,方淮川的手段只会愈发激烈。
“大师兄,我没有被夺舍,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五行道宗夺舍凌霄真人的弟子,单是护山大阵这一关就过不了。”
方淮川有一瞬间的动摇。
然而沈婳种种异常的反应却始终无法令他释怀。
他的剑依旧稳稳的停在沈婳的咽喉前方。
血液渐渐渗入沈婳的衣领。
沈婳恍若未觉,继续辩解。
“何况我若真是夺舍之人,又为何会露出破绽令你发觉,岂不是自掘坟墓。”
此言宛若一记重锤,砸得方淮川心神不稳。
是啊,若沈婳真的被他人夺舍,又为何会愚蠢的暴露?
所以沈婳还是沈婳。
六师妹仍是六师妹。
六师妹并未被外人夺舍。
方淮川应该感到开心。
可为何他只觉手中的剑宛若千均,五内如焚。
他实在笑不出来。
“若大师兄还是不信,我可与师兄同去面见师尊,请师尊用神识一探究竟。”
通过夺舍之术占据他人躯壳,外表虽看不出异常,但外来的神魂到底无法与躯壳完全契合,高阶修士细查之下,轻易便能发现端倪。
沈婳言语坦荡,眼神不见闪躲,方淮川便是再也不愿相信,也不得不信。
他收起手中的剑,眼含愧疚:“六师妹,是大师兄误会你了,你……”
沈婳不客气地打断他,“大师兄还有别的事吗?”
方淮川一怔,下意识摇头。
“既然无事,那我便先回去休息了。”
沈婳厌烦与方淮川无休止的拉扯,也不想再听他讲大道理,干脆利落的告辞。
“六师妹!”方淮川急了,上前抓住沈婳的手腕,担心道,“你受伤了!”
“无妨,小伤。”
“可是……”
“大师兄!我今天真的很累,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沈婳声音拔高,眉宇间的不耐烦毫无遮掩。
方淮川惊愕地看着她。
手指缓缓松开。
沈婳对上方淮川困惑的眼神,心中只觉无比畅快。
她只是把方淮川对她说过的话重述一遍,方淮川就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