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巨响,惹得拥抱的两人纷纷看来。
视线相交,下一秒,邹运乾迅速松开人,着急解释:“春凤……”
可他刚一开口,顾春凤却嘲讽鼓掌。
目光扫过他们的慌张和心虚:“真是太精彩了,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邹运乾的拥抱可以治病,那你可要赶紧去医院挂个牌,谁有病就抱一下好了。”
“春凤,不是你想的——”
“姐姐,求求你别怪运乾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骂就骂我好了,是我要抱他的,是我情难自禁……”
顾翩翩哭哭滴滴,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邹运乾却黑了脸。
他拉开距离,朝顾春凤走去,还没有靠近就听她嘲讽:“顾翩翩,你确实该骂,这天下男人都死光了,你就惦记着你姐夫?”
话落,一道身影忽得从屋外冲进来,猛地冲到顾春凤身后——
“啪!”
响亮的一耳光,扇得顾春凤的脸颊迅速红肿。
几人看去,却见顾母满脸刻薄,还不甘心抬手又要打下另一巴掌!
“妈,你冷静点!”
邹运乾上前挡在顾春凤的面前。
顾春凤只捂住自己肿起的脸颊,无悲无喜看着。
说不上痛心,这样的场景,她上辈子没经历一千也经历八百次了,早就习惯了。
见打不到人,顾母就不甘心骂——
“顾春凤你这个养不熟的!你说那话是要逼死你妹妹吗?”
“你可别忘了,要不是你鸠占鹊巢,跟运乾青梅竹马的就是翩翩,嫁给运乾的人原本也是她!”
“你要是再欺负翩翩,这个家就别回来了!”
一字一句,完全把顾春凤的尊严踩进泥里。
顾母骂完,歇着气,目光却死死盯着顾春凤。
她在等着顾春凤道歉,毕竟养了顾春凤二十年,她很清楚,顾春凤最在意这个家,从前她这么说,顾春凤都服软,她就可以趁机会提要求了。
可没想到,这一次——
“是!在您的眼里都是我不对,既然您这么讨厌我,那如您所愿,顾家……我以后再也不会回来。”
话落,顾母先是诧异,随即铁青了脸。
在其他人诧异或紧张的目光下,顾春凤转身上楼收拾东西。
只要带基本证件,不过十分钟,她就忙完,不过,转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却被跟上来的邹运乾来拦住。
男人递上热毛巾:“你的脸肿的厉害,敷一下吧。”
顾春凤犹豫了一瞬,还是接过,顶着红肿的脸回家属院,还不知道被怎么编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热敷间,男人忽得拥抱上来,她动作一顿,接着就听他低声劝。
“春凤,妈刚刚确实偏激了,但她到底是长辈,你不该在她气头上闹脾气不理人,忍一忍,一家人不要闹得太难看……”
顾春凤的瞬间冷了下来。
“我闹脾气?你摸着你的良心,这话你难道不该和顾翩翩去说?难道不该是你们反省?”
上辈子,她没少撞见顾翩翩和他黏黏糊糊,她忍了下来,没戳破,可后来她有好现场了吗?
既然能重生,那她为什么还要再忍?
做错事,不要脸的又不是她!
见她激动,邹运乾忙抱紧人哄:“现在我的怀里是你。”
可顾春凤闻着男人身上的茉莉香膏味,心口却阵阵刺痛,她仰头凝着男人,望着他眼里自己的倒影。
“邹运乾,我在你怀里,那此时此刻,你心里的人就一定是我吗?”
对视间,两人距离很近。
男人眼眸晃动着她看不懂的幽深,她不由绷紧心神,这时,屋外忽然传来顾母凄厉的哭喊——
“翩翩,你放下菜刀!运乾你快来,翩翩被顾春凤逼得自杀了!”
顾春凤和邹运乾冲出去。
两人一到楼下,就见顾翩翩握着菜刀,满脸是泪站在餐桌旁,她一见到顾春凤,情绪忽得激动——
“姐姐,我知道我回来碍了你的眼,都是我的错!我这就去死,你别为难咱妈,也别为难运乾哥!”
说着,就要划伤手腕。
“住手!”
邹运乾冲过去,打下菜刀,把顾翩翩锢在怀里。
顾母大哭:“翩翩啊,你没有错,让你在山坳坳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是我们对不起你啊……”
“你别做傻事,你要是死了可不剜了妈的心吗?你想要什么就说出来,我们一定满足你!”
顾翩翩看着像是要死要活挣扎,双手却抱着邹运乾不放。
冷眼看着这一幕戏,顾春凤忽得觉得没意思。
一哭二闹三上吊,顾翩翩一旦想要她让出什么,就爱演这‘三步戏’。
她抬声打断:“她要是真想死,早划伤出血了,你们母女这次演戏,又是想逼我让出什么呢?”
话落,顾母的哀嚎一顿,随即又大骂:“顾春凤,你是不是生怕这个家太安生了?怎么这么无情无义?”
而顾翩翩心虚,故意装做气晕,倒进邹运乾怀里。
“顾春凤。”
邹运乾骤然发话,抱着顾翩翩上楼,擦肩而过之际,寒着眼睨向顾春凤:“你为什么变得这样偏激,太让我失望了。”
顾春凤被‘失望’两个字刺得心口一颤。
上辈子,他们从相爱到离婚,破裂的感情就是这一次次的‘失望’累积。
兜兜转转,他又开始了……
她深呼吸一次,转身离开顾家。
没有关系,反正这辈子她已经决定放手,邹运乾失望不失望已经不重要了。
接下来一周,邹运乾都没有回家属院。
顾家人也没来找顾春凤,但她眼皮总跳,觉得顾翩翩作妖没有完。
果然,这天上午,她刚练完舞,满身大汗,握着汗巾正准备去休息,却发现舞厅入口站着顾翩翩。
队长特地冲她招手:“春凤,你妈说翩翩是跳舞的好苗子,特地推荐给我,只是你妹妹是零基础,就由你来带她吧。”
一旁,顾翩翩立马一脸乖巧补充:“姐姐,只要你好好教我,我一定认真学,不给你丢脸!”
顾春凤不由捏紧汗巾,上辈子也有这一出,顾翩翩不但没有天赋,还故意摔跤污蔑她使坏。
这烫手山芋,她可不会再接。
便直接拒绝:“我有点累了,让其他人带吧。”
话落,顾翩翩立马哭了起来,边哭还边说:“姐姐,我知道我乡下来的,不配你这个领舞带。”
“我好羡慕你,要是我们当初没有抱错,我应该应能跳的跟你一样好吧……”
顾翩翩的表演很快引来其他人的注意,有人看不过眼,为顾翩翩不平——
“顾春凤你也太过分了,带带人怎么了,要是不是你鸠占鹊巢,你妹妹能需要你带。”
“就是,清高的样子看着就糟心。”
“你们别这么说我姐姐,她确实优秀,是我的错,我今天不该来这打扰她……”
顾春凤抿唇,要她看,顾翩翩该去演电影,她的演技保准火。
她干脆装作没听见,去了休息室,靠在休息室闭眼,谁知这一闭眼竟然睡了过去,还做起了噩梦。
梦里,是她被顾翩翩骗到悬崖边,被掐着脖子狠狠一推——
“顾春凤!你占了我十几年的好日子还不知足,都离婚了还不要脸缠着运乾哥,你给我去死吧!”
“不!”
她猛地惊醒,还没缓过气,却发现屋内浓烟滚滚。
“咳咳——”
“起火了!休息室都烧起来了!快逃啊!”
屋外哭喊声阵阵。
顾春凤拽紧汗巾捂住口鼻,起身就往外逃。
“呼——嘭!”
火焰窜得比人还高,不断有断裂的焦木砸下,浓烟呛喉又模糊视线,她只走了几米,手脚已经被烫得发抖。
“咳——咳咳!”
模糊间,她隐约见到邹运乾。
刚要冲过去,却看见一个身影冲出去保住邹运乾:“运乾哥,你终于来救我了,你快带我出去,我好怕……”
是顾翩翩。
眼见邹运乾抱着人就要走,生死之际,她下意识大喊:“邹运乾!”
“我在这里!别走!”
男人没有回头。
“邹运——”
顾春凤被着火的断木击中,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左腿钻心的疼,火焰也一阵阵靠近!
重生一次,难道就这么死了?
她不甘心。
咬着牙,她忍着撕裂的疼,拼尽力气推着断木,可就在快要推开时,头顶忽然传来声音——
“咔嚓!”
她抬头——
只见天花板上的横梁,冲着她的头径直砸下!